一
张丽是中原某县城的一位中学老师,从教二十三年了。她的丈夫在某行政单位就职。唯一的儿子上高一,开学就要上高二了。
现在正过暑假。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张丽看丈夫李江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就对他说:"咱们和儿子一起去白河边转转吧。"接着就连续喊儿子,没人应。又问丈夫,他眼皮都没有抬,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说出去了。
她看丈夫似乎不太高兴,就小心翼翼的问:"给咱们装修卫生间的师傅下午打电话来想结工钱,我的不大够。你卡里还有多少钱?"这一问不大紧,立马就捅了丈夫的马蜂窝了,他生气地大声质问她:"你管我有多少钱?你的钱哩?当初你不是说你有钱?"她想起来了,当初她是讲过这话。
一个多月前,厨房的一块玻璃烂掉了,(因为厨房是用北面阳台改造的,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了,正对着卫生间和厨房的阳台,只需要用铝合金把它封起来,就变成了厨房,而原来的厨房则变成了小餐厅,这是当时流行装修法),这样一来厨房遭殃了,下雨漂雨、刮风进风。在她的多次催促下,他终于找来了个换铝合金窗户的师傅,准备换窗子。她说,既然费事了,不如同时把卫生间、厨房都改造一下。这房子他们买的时候是二手房,二十四年的房龄,厨房卫生间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旧貌,陈旧落后,破烂不堪。
每每看到卫生间地面积水、空气不流通,她就想什么时候把厨房一分为二,在中间立一堵墙,把厨房里本属于卫生间的那部分还给卫生间,那样卫生间不仅变大,而且空气流通,又不影响厨房的使用,该多好啊。在与换窗户的师傅谈价时,那师傅说单换玻璃得一千五六,若同时改造卫生间厨房,得八九千元。李江一听得花那么多钱,就表示只换玻璃;张丽当时笑着说,把卫生间厨房也改造改造,这个钱我来出!
她想不到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可实际情况是,房子经过改造现在厨房及卫生间干净明亮,与卧室客厅的朴素大气也挺搭的,多好啊。前两天他的同学们来家里玩,他们当然要去下卫生间,那时还看到他很高兴,可现在一提起付钱他就起那么大的反应!听到他质问她的钱的去向,她说:"哦!你查我的帐啊?结婚这么多年,我啥时候见过你工资卡?我的卡上现在不太够,借给我先用好不好?"
"不好!没钱逞啥能!你就是钱的奴隶!"
"我是钱的奴隶?你是钱的主人?你干嘛不拿点出来?房子改造了你没有享受?"
"我不想跟你说,出去!"
"你说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这话咋不对你们领导说?你被别人看不起,才会在家里对我恶言恶语。你就会欺软怕硬!"
"出去!"又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
她本来要出门,想想,不出去了,去卫生间把晚饭前没有洗完的衣服洗净、晾晒出去。
然后一个人坐着发呆。她想到结婚十八年了,他对别人都是阳光般的笑容,看到她一般都是面无表情;两人偶尔聊下孩子的话题(除了这个话题,几乎没有可说的了),她还得尽量附和着他;两人一起散步购物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与次;两人一周不说一句话也是常事……这样的婚姻如一潭死水的婚姻,有存在的必要吗?有存在的必要吗?
二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人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冷战。儿子在家时,她会像平日一样,按时做好饭菜,如果他没有在家,还让儿子打电话催一下喊他回家吃饭;如果儿子没在家,她就只负责做自己的饭。他倒也知趣,吃饭时基本上就不回家。
家庭生活,也无非是衣食住行,说完了食,再说衣。李江的衣服,买的较少,大都是自己买的,可能他嫌张丽没眼光,挑不出像样款式,尽管如此因为李江怕花钱不舍得买衣服,每年张丽要给李江买一两件毛衣外套什么的,可李江从未对张丽买过任何东西,哪怕一毛钱的。至于穿脏的衣服,从刚结婚,他就开始自力更生,自己洗自己衣服,偶尔也会把她的衣服洗一件。对这一点,她很满意,因为她属于不喜欢洗衣服的人。
再说住,因为住的是两室一厅,儿子上初中平时住校,李江就住儿子那一间,也就是说他们俩实际上已经分居几年了。至于行,两个人平时各上各班,周末也从未有过一起逛超市啊去公园啊的举动,她曾邀请过他,而他总有拒绝的理由,情好时说累不想出去一般时候情都不好根本不搭理她。时间一长,她再也不喊他一起逛超市或公园了,因为她觉得自尊心太受伤了。可每次无论上下班或是去公园什么地方,每每看到别的夫妻成双结对,她从心底里羡慕甚至是嫉忌那些或美貌或一般姿色或年长或年轻的女人,自己各方面都还行,可为什么有些女人可以被她们的男人公开的爱着,自己明明有丈夫却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她从不和别人包括要好的小姐妹说起自己的这个心事,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耻辱,是丈夫不爱自己的标志之一。
三
吵架的一周后,李丽报名参加了去武汉的旅游团。早上5:3O出发,中午到达武汉市,下午参观了海昌海洋馆,她觉得无非是些鱼呀鲸呀企鹅什么的,电视上都见过了,没什么可看的。晚上导游带大家去了户部巷_传说中的美食圣地。她被人流裹挟着转了一圈,觉得人太多环境嘈杂,摊位又小又多密集,且食品种类较为单一(只有切糕、烤串等十几个品种)可能还不太卫生。本来她想品尝一下所谓的当地美食,可又很快没了一丝胃口。后来想想总得买点东西呀,就买了二斤云片糕,买了杯椰汁(喝下去才知道是用白糖什么勾克的),慢慢晃出了户部巷。
然后她来到了导游指定的集合点_离户部巷不远处的长江大桥附近。在这里有座高台,导游说登上就可以观看黄鹤楼的夜景。她拾梯而上,倚着墙砖望着远处灯光映照下的黄鹤楼轮廓,金光闪闪,显得精巧绝伦。
她想起崔颢的《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她想,崔颢写得真好,把个人置于辽阔的时空中,功名富贵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诗人对家乡却念念不忘忘。想到诗人的浓浓思乡之情,她想,我怎么一点也不想家呢?忽然,小学时背诵的《送孟浩然之广陵》又涌到嘴边: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现在她才体会出诗人对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有多浓烈,她想,我有过这样的友谊吗?似有似无吧,她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骄阳似火,她汗流浃背地独自在简约大气时尚的汉正街不知疲倦地逛着。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些店里的衣服很少有符合自己期望的,可是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每一家店都要进去看两眼。
在一家衣服店,正播放的一首歌突然击中了她的心。演唱者是个男低音,音质沧桑又深情款款,旋律舒缓优美,有两句歌词是这样的:"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她想,这个"你"到底是谁呢?在哪里呢?即便这个"你"真的现在自己眼前,敢要吗?这个年纪,又是一个标准的黄脸婆,还奢望什么呢?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吧!
四
从武汉回家的两天里,她都没有出门。天气太热了,天气预报显示最近两周温度是27度和38度之间,她不想出门被晒。家里就她一个人吃饭,冰箱里存储的东西几乎够她做两周简单点的饭食。儿子去乡下奶奶家了。丈夫每天早上7点40左右起床洗漱后就上班了,晚上基本上11点左右才回家,她也不清楚他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什么。好像她以前曾经问过他,他说跟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或者是你管得宽!所以,她以后就不向他打听他的工作情况了,他也从不过问她的工作情况,两人共同语言少得可怜,似乎是倚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只麻雀和燕子,随时准备分开。
五
就在她到家的第二天晚上,好几年未曾见面的师范同学小末给她来了电话,她急切地问小末回来了没有,小末说回来了,就住在娘家,邀请她去玩。她满口答应明天就去。
晚上躺在床上,她想起关于上师范的一些事。她和小末是上师范时同学。那时她们都十七八岁,在某市的第四中等师范学校上学。虽然是中师,但二十多年前,对于她们这群农村孩子(班上女生居多,男生约为4分之一)来说,无异于鲤鱼跳龙门。那时农村劳动条件差、强度大、收入低,而初中毕业能考上中师毕业后就是老师了,成了"商品粮",成了公家人,再不用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日子,工资虽不高却旱涝保收,且老师又教书育人,算是个文化人。所以家里一旦有人考上中师,这对当时许多农村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因此,中师并不好考,要想考上中师,文化课平均每门得9O分以上。张丽为此中三复习了三年。据说有的为考上中师,连续复习八年,她就有两名这样的同学,看来其残酷性一点也不亚于当时的高考。她还知道她的一位师姐结婚两年后又去上中三复习了两年才考上师范。
现在人们常说这是个拼爹的时代,其实好多年前就是这样了。考师范家里没有门路的只有拼分数,有门路的还可以拼技艺拼钱拼爹。如当时可以走小三门(如果擅长体育、音乐或美术,且面试合格,那么录取时对文化课就可以降100分左右);可以享用分配生指标(毕业后必须回本人的户口所在乡镇任教,交费则是在统招生收费的基础上多交三千元钱,录取线可降20分);可以自费(录取线降50分,但得给学校交一万五千元);另外教师子女降10分,少数民族学生降5分……小末家虽在农村,但她的父亲是村医,经济条件好,她就是交了一万五上的学。这件事,小末只对张丽一个人讲过,且是毕业十年后。可见小末是个多有心计的女孩子。
那时她们毕业后都分配到农村中小学任教。小末和她的爱人也都在一所偏僻的农村小学。小末觉得这样的平淡如水、清贫的日子一眼就望到头了,太没意思,思来想去,就鼓励丈夫考研。小末貌不惊人的丈夫确也争气,在他们婚后第七年居然考取了南方一个大城市里一所挺不错的大学的哲学系研究生,且是公费。丈夫研究生毕业后,留在南方工作。几年后,他们觉得这样的牛郎织女的生活也不是个办法,小沫就做通了她所在学校校长工作,每年给校长一定数额的钱,由校长请人代她的课,她则去了丈夫所在城市,说白了就是吃“空饷”。所以,张丽与小末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六 1月12日
转眼间半年多过去了,小丽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和丈夫关系又和好了。
这段时间丈夫工作特别忙,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候了。不仅工作日早出晚归,连周末也整天忙着加班。比如说昨天是周六,今天是周末,而丈夫一连两天都还在和平日一样上班。今晚上9点39丈夫给她打电话说还没下班呢,让她去接孩子。她接孩子回来吃过饭收拾好厨房,丈夫也没有回来,最后一直等到约11点半丈夫才回家。小丽很生气,她就说,哎呀,你们怎么周末不仅白天上班,晚上还能上到这个时候?李江等了一会才说:"领导布置的任务,你必须得完成啊!要不然大家都那么想当领导干嘛?我还不是最苦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女同事,孩子刚刚两岁,也是加班到这么晚才回家。"小丽心想这哪里是给共产党干活呢,给地主打工也不至于这么累人的的,哪有这么不停的干活的呢?可她转念又想,谁知张江的话水分有多大呢?
七 直男_免费的旅馆
1月23号
本月19、20号两天期末考试,21号上午改卷子,然后后对大多数老师来说就意味着休闲时光的到来_放寒假了。张丽的父母及婆婆身体都比较健康,孩子虽然在14、I5号参加了期末考试,但学校要求给学生们免费补课两周,所以孩子也没在家,她白天比较闲,就去了一家辅导机构代了两节课,倒也不是很累。
晚上五点半回到家,因为要减肥,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用洗衣机洗衣服,谁知李江竟然回来了,吓她一跳,快一个月了晚上十点前就没见过李江的面_据说人家每天都在加班哩。这时张丽已经把自己的被罩换下来扔进洗衣机了,就对李江说让他也把自己的被罩换下来洗洗,顺便套上干净的被罩,边说边把床单拿到卫生间去洗了。
她在卫生间用洗衣机洗大件衣服,同时用手洗内裤袜子什么的,她先是听见他在套被罩,然后听见他在客厅里听着抖音,再然后听见门打开又关住的声音,她知道他出门去了。待她洗过袜子出来后,看到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里床上只有那床刚被他套好被罩叠齐的被子,而床上连个干净的床单也没有铺,别的被子更别提给放到床上了_天冷,他们各盖了两双被子。再到儿子房间里,前两天被她一不小心拉下来的窗帘还在地下放着,他根本就看不到。客厅里鱼缸的水足有三周时间没换了_上次还是张丽换的,他也看不到!
实际上张丽不止一次的对李江说:"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个免费的旅馆!"真的。
八、枕头 晴 2019、2、12 昨天晚上九点左右李江就回来了,与他平时十点后才回来相比显得挺早的,这很出乎她的意料。在他进门的时候,她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塑料袋发出来的声音。后来张丽看到了李江进屋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专心看手机,身旁放了两大袋的什么东西。九点二十她去做饭,李江去接孩。她趁丈夫出去悄悄地看了他带回的东西,原来是一对枕头和枕套。那是个什么样的枕头啊?菲红的,上面绣着花草什么的,特别的艳俗,枕套是棉布的,青蓝色的上面还带着布边打的褶皱,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啊!价格一个是50一个是25。她就问他为什么买这个东西?他说原来那个有静电,就想买这个了,而且他买这个还是比较便宜。
晚上她躺在床上心里想:一个大男人的晚上下班了独自去逛那么低档的超市,买了这个便宜的东西,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可他为什么不邀请自己同去呢?自己真就那么令人讨厌吗?
今天上午她在家闲来无事,还想找到李江的购物发票把那套枕头给退了,但是没找到。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不是有老师讲尊重事实比追求想要的生活更重要吗?既然买了那就他用吧,反正自己又不用那个枕头。
放过自己。
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后来就出去把孩子的压岁钱存在银行里,又找闺蜜聊天。直到中午才回来。
因为下雨,她打着闺蜜的伞到家已将近十二点半,刚进家门闻到饭菜香味又听到水管哗哗的响声,她窃喜可以吃饭了。刚走进厨房,李江略带歉意对她说:“我把早剩饭热了吃了,你自己做点面条吧。"
她去做饭,他则习惯性地去了儿子房间休息,并把门关上。
她边在客厅吃饭边看电视。吃过饭,天还在下雨,她给艳霞(她辅导的学生家长,一个开朗热情的女人)打了电话,告诉她下午不用送她儿子去辅导班了,等天晴再学也不迟;同时把她的两个儿子夸奖了一番并叮嘱她平时要多表扬孩子。说真的,她还真的挺喜欢辅导艳霞的两个孩子的功课的。
2020.02.13
这天晚上,张丽崩溃了。
三个月前张丽发现了李江嫖娼的事实,当时她犹如被打了一闷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才想起来李江应该在十几年前刚当上公务员时就出轨了,只是她不敢面对那件事,潜意识里把它给忘了;最近几年每晚上十一二点回来、一到周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直安慰自己说男人是孝子是回老家陪他八十岁的老娘去了。虽然编足了理由,可她心里终究是不踏实的,她这几年经常性的浑身疲惫乏力严重时一天什么也不干睡到十四五个小时还是累,那时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现在来看,她是气的,气郁于身心,怎不伤人?
她自责,一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却不自省,太可怜了。她一直自傲自己还有个着上去挺好的家庭,还有聪明能干的儿子。
今年儿子高四,去年秋天儿子信誓旦旦地表明要好好学习目标是本科,可就在刚刚,儿子表态了要上专科走单招。
她在瞬间崩溃了。
她一无所有了。
好吧,一无所有,我和父母还有孩子还有健康!
生活,你就出招吧,老娘什么也无惧!
因为儿子对高考放弃了。
张丽说,大年初三从云南回来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_家里机当于两室一厅,这几年我们都分居了,那人都在孩子房里睡,腊月26孩子放假回来了,晚上他就睡在了客厅里。腊月28我去云南,等初三晚上十二点多到家,竟然看到那人睡我的床上了。我就抱起被子睡客厅了。
睡哪里都无所谓,我心里有一个信念:儿子挺争气!去年秋天儿子坚持要去一高上高四,想考本科。这让我很欣慰,这么多年那人无论怎么欺负我、冷暴力、目中无我,儿子的聪明上进是我安心呆在这个冷冰冰的所谓家里的最大动力。
前天我就听见他们爷俩小声聊天,儿子似乎说不想考本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下午问孩子,他很坦诚地说明了这一点。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强忍着内心失望,对孩子说你今年18岁了,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不后悔就行。
和孩子聊天后我就躺被窝了,心里很难受,那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崩溃了,想死的心都有_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从去年十月底确定了他找野鸡一事后,那人仍神态自若谈笑风声。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更主要的是这么多年那人把我踩在脚下习惯了,可能以为我不高兴两天后又会学驼鸟把头埋在沙里继续会没脸没皮跟他过下去吧
自十一月起我就没有在家里正经做过一次饭_要么在学校要么在街上吃,心里很苦。可是想起儿子还很有盼头,而现在……
我不想再麻烦姐,我想我自己静两天可能就会面对这个现实了。
中年人,我尝到了这个苦了。
张丽说:就在刚才,我在儿子房间里看电脑上的电影《乱世佳人》。
那人进来问孩子今天考试的题做了没有?儿子说没做。
那人先是大声喝斥,儿子小声说:我这会儿补。那人不依不饶怒斥说:白天你在干啥。你在操啥心?谁不让你做了?边说边
用一沓卷子照着儿子的头劈头盖脸就打,至少有两分。我虽装着在看电影,心很不舒服,不敢吭声。
后来儿子乖乖的跟他去那房间补作业了,我也关了电脑,心里不好受:儿子挨打时我不敢吭声,一是觉得儿子不写作业确实不对,更是怕引火烧身,怕他过来打我
我想下次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一定要盯着他的狗眼大声说:不准打!孩子作业没写让他补写,你凭什么打他?他都18岁了。
同时张丽也暗下决心,等疫情一过单位上班了,她就出去租房,不住家里再也不看这个狗东西了。
张的说:姐,昨天晚上我忽然发现,我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与现在的家庭何其类似!
我妈是一家之主(父亲常年不在家,在我十二岁时调回新野,但也只是早出晚归似乎成天忙得得团团转,一直到他60岁退休,才一天到晚的呆在家里),说话是说一不二,脾气极暴躁且喜怒无常_开心的时候极少,对我是非打即骂,极尽她讽刺挖苦蔑视之能事。我在家里的感觉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挨打或挨骂了,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意思;在家里特别是我妈也在家里时我常常觉得我妈的确是个非常非常能干的女人,幸亏她不识字,要是她也认字她当个大官什么的或者成为武则天哪样的人,那全天下的都糟殃了,她会不会看谁不顺眼就把人家拉出去杀了;我妈的话就是圣旨得立马不折不扣地执行,半点儿也不准走样,且迟半分钟就是对她的不敬,就得受惩罚_只是当我写作业或读书时她不给找下命令;不敢看我妈的眼晴、不敢多说一句话,会产生担心、恐惧、自己长得很丑、很无用很笨、是个多余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配吃好的、不配喝好的、不配穿好的、将来不配有富裕点的有学历的人品好的男人爱上我、不配过上幸福自在的生活……任务时候一到家就会产生一种绝望的无能感,心里很不自在。
在现在的这个家庭,尽管我很努力的工作、干了做饭洗衣扫地等家务活并千方百计地省吃俭用,可仍感到一种深深的被无视被冷落,却无能为力。
我也曾寄希望于未来,可谁知道未来的奇迹什么时候出现呢?与其寄托未来,不如现在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
在小时候的家庭我于母亲而言是个欠她债的需要她养活的她是有恩于我的;而现在这个家庭,我是个完全能独立自主养活自己和别人的人,在人格上我与别人完全是平等的。如果说以前处于被欺凌的状态是因为我的无明我允许的,那么从今天起这样的情形我不允许再出现了!
我要昂首挺胸地走在人前走在家庭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可能不会不敢直接打过去,但回报的方式方法有多种,早晚多行不义的必自毙!这是老天的道理的,苍天有轮回,天道饶过谁?
20200226张丽的总结:夫妻间什么是最狠的报复
半夜里忽然醒来,她想起为这二十年的婚姻理一下头绪。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来一个词报复。是的,目前为止似乎只有这个词能够较好地解释发生在我那个人之间的事。
还记得二十年前经媒人介绍初相识,彼比也算是一见倾心吧。我那时刚从失恋中走出来,中等身材相貌中等,父母都在上班,我是一名中学老师,家在县城,条件尚可。我在意的是对方的单位乡政府,听起来不错的,人长得清秀又温文尔雅,说话轻声细语,似乎很单纯很温柔,大家都说他是个老好人。冲着他的单位、相貌、老好人的三个硬件,半年后我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了。
结婚伊始,也曾甜蜜地度过将近一年的美好时光。那时我觉得我是个太幸运的人。
生活在柴米油盐中,难免有不顺心顺意的时刻。也许是我在无意中做了或说了令那人特别不爽的事或话,于是他对我彻底地关闭了心门,坚定地竖起了仇恨的大旗!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抱怨,没有当面对我说过任何不满的话,可在那人心里可能在说;你
算什么东西?生孩子后(我比结婚前重了20斤且在2010年前从未买过超100元钱的衣服、超过10元的化妆品)变得又老丑又蠢得像猪,老子不把你治死才怪!!
于是乎,很多不可思议的场景都出现了:
结婚二十年,除了有一年乡里让办孕检证得张全家人合影,我们家就再也没有第二张合影了;其中有几次儿子过生日,我提要求给儿子生日照片,顺便也照张全家福,总有各种理由从来没照过。
除了三两次给他买衣服,从未跟我一起上过街或散过步。
不为任何理由且我而言没有任何征兆地在晚上在我们单位住着就下死手地狠狠地打我(扇脸、用脚上皮鞋歇死底里地踹头踹脸,我头上曾经缝过三针)
早上从不做早饭_如果我做了,没有跑到他卧室门口告诉他起来吃早饭,人家也不会吃的。只有偶尔中午在一起吃饭时,他心情难得地好时,会笑着聊一下单位的人的小事。
除此之外,从不理我。我跟他说话,头坚决不抬一下而在忙着看手机。无论说什么,都是沉默来回应我;偶尔回应一句"出去!"。
15年秋到19年秋几乎每个周五人都消失了(有时也会给我发条微信说今晚不回家了),到周一中午神态自若或略显兴奋地回来吃午饭、周一至周五晚上基本上都是十一点以后回来,我曾经问过,人家说跟着田四竞走队锻炼然后看露天电影了。
就在去年我才想到早在06年(那时他刚当上公务员_那可是我老父亲求爷爷告奶奶的逐个做乡里班子成员的工作换来的)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出现了”亲爱的"三个字,当时儿子在场我不方便问,心说过两天再问,谁知过了几天他的手机就锁屏了,我不知是真忘了这件事还是敢问,反正就再也没有问过这件事了。我猜也许早在06年他就找到了红颜知己了,所这么多年他用手机时都是防贼一样防着我。这也算是他坚决和我分房睡的理由。
直到他把那种小虫子也传到我身上;直到去年9月份晚上八点多我独自在客厅里熄灯看微信听到他劝一年轻女性先不要进我家门………
直到现在(从初三晚上回到家)我还是一个人睡客厅沙发上、各人做各人的饭
想想,这么多年我过的啥日子,这都是神经大条的我自做自受,我为自己负责。
那人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他是在爱他自己。爱自己没错哟。同时必须遵守属良俗,得有做人的道德底线才对吧。
亲爱的,你也应该多多疼爱自己,
这出戏该结束了。
孔子说,听其言更要观其行。我以前从未系统的观其行,这是我极需成长的空间。
亲爱的,相信你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运!
疫情下的生活
特殊情况下,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呆在家里一个多月时间,却形同陌路。
张丽睡客厅沙发,儿子和李江各睡一个卧室。不让外出,张丽只去量贩响过三四次菜。肉类放冰箱,青菜类的和李江买的分开放,各做各的饭如果儿子没吃饭都会邀请儿子来吃。
衣服当然也是各洗各的。张丽发现李江很少洗衣服,而内裤呢可以两周不洗一次。这真是个干净的男人!她心里想。
昨天下午她去店里开窗换气、把花浇浇水放在窗台上晒太阳。顺便问下短租公寓,有一家四楼一室一厅月租9百全年7200,她心想穷疯了吧。之前问过二室一厅的,有四千五千六个的,条件都还很不错。还问过两个同事,一个介绍说问过别人可提供一万多的单元,另外的说她娘家妈的独院租给一个男的了现在那个男的打算再次出租问她要不要,她觉得人啊太自私了光想着自己的利益。房子一定要租的,要租个安全安静干净的。
20200302
张丽看某位经济达人写的博奕论,其中说博奕也是种契约精神,有了这种制度的约束,就可有效地防止小人,同时会防止君子变小人。她想起了自己的婚姻。
如果早点知道家庭生活有这个东东,她可能就不会在一结婚就马放南山心甘情愿地千方百计地省吃俭用为家庭攒钱,对丈夫对家庭死心塌地。她应该对彼比在金钱上家务上家庭活动中有个规划;对对方侵犯她时有个有原则的适度回应,而不是想着感化他,想着他几十岁了做事心里应该有谱的__孰料这世界有些人自作聪明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欺负起人来毫无底线做人也毫无底线,外表却是老好人,人畜无害。
她想起坐火车时那位大姐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女人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她在意识到危险时只是作了把头埋在沙里的驼鸟。
以后凡是让自己感觉不舒服了的人或事,要么表达出来要么用行为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