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我不喜下厨，创造美味这一结果固然令人高兴，但过程于我却过于繁琐。食材要清洗、切剁，有时还需勾芡与腌制；煎炒时要避开溅起的滚烫油腥，焖煮需时时查看火候，总之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体验。故而我一直不太理解他对制作食物的热情，又此感到庆幸。

但我喜爱看他做菜，喜欢那样流畅甚至有些宏大的场景：剁肉馅时五花肉正反两面切花，继而一手按着刀背，另一手快速地不断起剁。馅足够细腻时撒盐、调料、打一个鸡蛋入内搅拌；面糊被搅拌得细腻柔滑，落入油锅，迅速成形，翻过面时已有了焦黄的纹路……一气呵成，莫名地令人看着心生欢喜。但他往往不喜欢我站在一旁观望，总要逼着我出去，嫌我妨碍他做事了。

我便改口称想与他学做些复杂的菜肴。这倒令他高兴了起来，我被许可在他下厨时进入厨房。但他未曾想过我并无拜师之意，仅是想在一旁观望，动作便慢了下来，还配上了解说。看不到他麻利流畅的动作，我又感到有些无趣，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次神，油锅在我面前哗一声炸起时吓了一跳。他忙用还沾满水与酱料的手，拽着我的胳膊，复将我赶出了他的领地。

“你别再来了！”他有些生气地扯着喉咙喊道，生怕油锅噼里啪啦的声音盖住他的声音。

然而我却并不恼火，被拎出厨房时反而莫名心生欢喜。我安静地坐下，等待他重新喊我回去尝尝汤汁的浓淡，替我端上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