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传奇》：希望，一直都在盒子里

电影《我是传奇》中，反复出现蝴蝶的形象，最早是由威尔·史密斯饰演的主人公奈维尔的女儿提出的，小女孩不断提醒奈维尔注意蝴蝶，因此最初我以为蝴蝶代表了纯真的自然与明天的希望。然而恰恰相反，蝴蝶在影片中是堕天使昔拉的化身，象征绝望。

在《圣经》中，堕天使昔拉掌控绝望。他的能力很特殊，他外形像蝴蝶，有着强大的攻击力，也是上帝用来惩罚恶人，惩罚其他天使的“杀手”，他的力量大到让上帝怜悯被害者。

奈维尔向在直升机上的妻子和女儿告别时，女儿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爸爸，看，是蝴蝶。”在最后追暗者首领撞击实验室门时，撞出了一个蝴蝶的形象，而首领站在中间，就像是杀戮天使昔拉的化身。自此蝴蝶的意象已经非常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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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影片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即使是城中唯一坚强的免疫者、象征着希望的奈维尔的眼中也常常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这种末世来临一般的绝望，在奈维尔亲手扼死已感染病毒并向他发起攻击的狗Sam之后表现得十分鲜明。在此之前，Sam作为唯一的伙伴一直陪伴在奈维尔身边，他们是"同类"，Sam的角色意义便同《Cast Away》中汉克斯的排球一样，是奈维尔支撑下去的心灵支柱。奈维尔除了与Sam说话外，他还把商店的服装模特摆在自己常去的店里，向他们打招呼，以此维持他正常人的生活秩序。然而他最后的同类也死了，奈维尔再也忍受不了独自生存的状况，终于第一次在晚上出来，他扎进追暗者的队伍准备自杀，幸而被另一人所救，这是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男孩。至于这个名叫安娜的弱女子及小男孩如何在危险的夜晚还滞留在码头并且能在关键时刻挽救奈维尔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女人和小孩的出现给失去Sam的奈维尔又支撑起一个新的希望。这三个因为避难而聚在一起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家庭，人类之间温情的回归也似乎预示着世界秩序的正常化。果然，在最后关头，他们发现研制的药剂在追暗者身上起了作用。奈维尔向追暗者们喊道“我可以救你们”，但是没有人听见他的话，实验室门外的那群追暗者们早已失去了人的理智，只剩下了猎食的动物本能，门被撞出一个蝴蝶形状时，奈维尔耳边想起了女儿的声音：“爸爸，你看，是蝴蝶。”蝴蝶意味着绝望，那是对奈维尔个人生命消逝的预示，但病床上躺着一个即将医好的病人，身边还有女人和儿童需要保护，那却是整个人类的希望。紧要关头，奈维尔选择保护安娜及从病人身上取出来的带有解药的血，自己与无可救药的追暗者们一同爆炸身亡。最后，女人和小男孩找到了人类聚居的安全地，把奈维尔用生命保护下来的血送到幸存的人们手中，奈维尔也成为了普罗米修斯式的英雄。

电影还有另一个版本的结局，在这个结局中奈维尔最终并没有死，首领撞破门之后奈维尔把病床上的女性追暗者推出来，首领与其拥抱接吻，状似一对恋人，首领似乎在爱情苏醒的情况下饶了奈维尔一命，带着手下离开实验室，尔后奈维尔与安娜便一起生活，继续奈维尔之前一直重复的工作，就像是原初世界的亚当和夏娃。这个结局虽然可以满足很多人让英雄继续生存的愿望，但其深度就大打折扣了，甚至单是奈维尔拿来做实验的女性追暗者正好就是首领的女朋友这一情节设置就令人非常哭笑不得，且不说其恰好得如此生硬，就看奈维尔能完好无缺地从实验室里走出来这一点就非常不切实际，我说的实际是指食物紧缺的兽欲熏心的追暗者在面对三个美味食物时居然能井然有序地听从首领指挥，并且等待首领人类爱情的复苏。愿望固然美好，我们谁也不愿看到坚强的英雄最后失去生命，奈维尔作为魔窟中唯一生存的人就是我们所有的希望，但是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女人与孩子的出现。前面已经说过，这两个人物对影片最大的作用是象征，女人与孩子象征了人类的传承，在“全球５４亿人口都死亡”的前提下，人类的繁衍生息是最重要的，因此人类最后的希望——试剂瓶中的解药就必须由女人和孩子来传递，而奈维尔就必须使用最强劲的炸药与怪物们同归于尽来保护他们。

我们再来看看这致命的病毒是如何产生及扩散的。癌症是人类至今为止一直未能有效治愈的病症，医学家们便尽心研制出了一种药物，用以“改造”人类的基因来防止癌变。电影中的医学家踌躇满志地说，他们在一万零九人身上做了临床实验，一万零九人都不会再得癌症，治愈率是百分之百。然而人类的基因不是随便就可以改的，使用过药物的人相继死亡，没死亡的身体发生异变，最终成为嗜食的怪物，电影中称为“追暗者”，即是只能在太阳落下后出来行动的人。研制药物的初衷是为了抵抗癌症，然而结果却是把人变成鬼，这不得不引起深思。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在医学攻克了众多疑难病例之后，人们迫切希望能破除癌症对人生命的威胁。假使，有一天我们真的能治愈癌症，那么我们还会要求更多，甚至是在人类没有任何致命疾病的威胁下做出阻止细胞老化、防止老死的事情。人类将不会安于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而打破自然规律，则必然会招来巨大的灾难。

　　许多好莱坞灾难片的故事起因都是无节制的科学实验制造出来的病毒扩散，把中毒者变成僵尸一般的物，可见人类最害怕的是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理智地对待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尊重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这得来不易的生命？

　　《圣经》中，司光明的堕天使帛曳的身体被昔拉撕碎，但在古希腊神话中，“希望”是被关在潘多拉的盒子中没有被放出来。那么至少，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希望”一直都安全地呆在盒子里，并且永远在盒子里。当我们绝望时，不妨想想盒子里被保存完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