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叶知秋
所有人都说泞跟丽在一起了。
四月不相信这种空穴来风,但心里却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有些伤感。
听朋友说,泞跟丽经常传纸条。她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说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吧。
初中那会,宿舍床位紧张,四月跟丽同铺。
丽说:“因为泞的户籍在四川,所以他初三要转学。”
四月忽而觉得,泞跟丽,或许只是很好的朋友。
四月鼓起勇气,写了一份纸条给泞。
内容很简单,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他转学的事情。
“班长,你可真厉害。”一个同学走到四月面前。
四月一脸疑惑,“厉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睛藏满不屑,带着挑逗的意味:“就跟泞啊。”说完,眉毛一挑,转身就走。
四月意识到,她给泞纸条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
那个年纪,还不懂悸动,也不懂大方。
小秘密被偷窥般的胆怯展露无疑。
四月不敢再轻易跟泞说话,因为她害怕所有人异样的目光。
但她依然关注,这个干净得不染纤尘的男孩。
很多人爱好打篮球时的跳跃,可他安静在座位上看书的样子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很多人喜欢深色时尚的炫酷,而他一身白衣呆在走廊上眺望远方的样子,像一缕轻烟掠过心间;
很多人迷上课间娱乐的欢声笑语,但他跟朋友浅声低语的样子,犹如山间滴水渗进深林。
四月觉得,或许闯入她世界里的不是这个男孩,而是这个男孩带来的一份美好。
她知道泞一定会好奇,彼此熟悉的两个人为何会突然变得生疏,而昨天还写着纸条关切问他转学事情的女孩为何会在第二天就变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平静。但她依然没有解释,没有靠近。
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她多了一份敏感,一份脆弱,一份默默的关注。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她会在操场望着他静静走向二楼教室;
看到他从走廊进门的时候,她会悄悄埋下头,假装很忧伤的样子;
考试完换座位的时候,她会在心里默默祈祷他能选择自己身边的前后座。
然而,座位带来的近距离感从来没有出现。
自习课上,教室里吵吵闹闹的。
四月像往常一样,狠狠拍了拍书,让大家安静。
书拍打到桌面那一刻,教室里鸦雀无声。
书本离开桌子那一刻,教室里热闹无比。
“这节自习课讲了话的人,马上给我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站在了门口。
四月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虽然知道自己在自习课上为他人讲解了习题,符合惩罚要求,但以前为了履行班长职责,她都出去接受惩罚。所以这次,她选择静坐。
到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前10分钟,接受惩罚的同学陆续回到教室。疲惫的泞,转过头来对四月说:
“我知道你自习课说了话,但我没跟老师说。”
四月渐渐感到惭愧,低下了头。
泞突然转身摸摸她的头,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知道,如果不是要替别人讲解习题,你不会讲话的。”
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
四月抬起头,递给他60颗手折星星。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笑了。
“哈哈哈哈,我想要600颗作为纪念。”
四月呆了,600颗星星要折到什么时候。
但这个愿望,她还是默默记下了。
那年,他们都迎来了一个最美的冬天。
考试中场休息,四月来到走廊上。
因为离山太近,华蓥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
当她回头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蜂拥而至。染白了教学楼旁的大树,染白了操场,也染白了这段回忆。
同样站在走廊上欣赏雪景的人,还有泞,和他正交谈的丽。
“真美。”同考场的LH站在了四月身旁。
他们相似而笑,而后默契地望向远方。
四月总觉得这番景色太像偶像剧里出现的场景,那么不真实,那么美却又那么伤,但她知道,这是真的。
冬天之后,泞应该就不在这里了。
最后一次见泞,是在初三。
他们已经搬离原来的校区,他回来调取之前的档案。
这一次,他终于坐到了四月身后。
但他们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跟三月去操场散步的时候,她说:“我们找泞下来玩吧。”
四月再没有以前的尴尬,“好呀!”
向前走的时候,看到泞跟他朋友在对面的看梯上坐着聊天。
三月跟四月牵手走过,觉得还是不打扰的好。
初三毕业那年,四月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亲手折了600颗星星,小心地用礼盒装好。给许久未见的泞写了一封信,信里有这样一句话:
谢谢你这个朋友出现在我的初中生活里。星星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永远的陪伴。祝愿你未来的生活更美好。
但后来,四月再没有见到泞,那600颗星星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四月的卧室里。
高一的一次聊天中,四月跟泞再次提起了初中的回忆。
“以前,我喜欢过你。”四月敞开心扉,并不是为了得到或者表达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他:她,喜欢这个曾经带给他很多温暖的朋友。
他在聊天界面里发了几个微笑的小表情。
四月心里,突然觉得异常舒坦。
五年后,四月再次回想起那段日子,才知道,以前的她并不懂喜欢,也不懂爱。
故而,那之前的她,没有喜欢过一个男孩,也没有爱过一个男孩。
那些年的感觉,不是害怕被别人说破的喜欢,也不是懵懂小女孩自认为的异性好感,而是,她曾对这个像朋友的男孩,多了很多不舍。
那600颗星星,不应该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