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闲谈

纹身闲谈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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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有则新闻说体育总局请了足坛元老来看球,元老们对国足这些小年轻的纹身颇有微词。不用问,现场肯定是又输球了。于是回头就下令要“提倡健康文化,大力整顿足球圈纹身”。到了对威尔士那场,据说上场个别球员手臂纹身处缠着绷带以蔽之,结果更以0比6惨跪。

我很多年没有看足球,更别说看国足了,对于战术实力分析等等说不上话。这里纯粹聊一聊纹身这档子事。据我了解,目前没有任何社研资料显示纹身有碍文化健康或体育发展,更别说纹了身就是坏人或有伤风化等等,根本是无稽之谈。而我们有时看到情况则恰恰相反,那些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拿了金球奖或足球先生的各个都有纹身,而且不止一处。还有众多NBA球星,成了国际巨星之后,他们身上的纹身反而成了一种街头争先效仿的物事。

话说回来,元老们对球员纹身不满意,根本原因仍在于他们球踢的不好,这不正好没有小辫子可揪的,无处发作,就拿纹身来诟病。所以我认为,诟病球员纹身相当于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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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浪子燕青形象

我原来写过一个关于“刺青”的小文,纹身有违文化健康与否我觉得可以讨论一下。纹身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文化,但也都止于很小的一个范围,从来没人禁止,也没人大势提倡,所以也没发展到哪去。社会上也有那趋于人体艺术的通身都纹了个遍。我认为纹身从功能性上来说,有“文”、“武”之分。武的话我是这样理解的,比如这个九纹龙史进的盘身青龙,浪子燕青的牡丹,古惑仔陈浩南的龙头,千禧年前后在乡下纹这类纹身防身效果很好,这类纹身价格不菲,乡下青年消费不起,我哥就曾在胳膊上自刺一个“忍”字,火柴壳子那么大,进可显威风,退可以防身。后来出社会觉得老土就洗掉了。我自小对纹身有很深的执念,那个时候我哥终日在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啥事也不干,就站在校门口把胳膊上的“忍”字露出来收保护费,跟人有说有笑的,他看到哪个不舒服的就伸出一个手指头,把他勾过来,许多同学见了都小心翼翼的绕路走。我领过他到学校教训过几个棘手的同学。后来他上社会讨生活去了,我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局面,这时我就想如果拥有一处跟哥哥一样霸气纹身,等于是给自己壮胆壮威。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文”的也有,但这个概念可能不够准确,我在生活里也没见过。冯梦龙《古今谭概》里面说荆州有个叫葛清的市井青年,此君酷爱纹身,又是白乐天的迷弟。他的在自己脖子以下通身纹了白居易诗意画。共纹了三十多首,体无完肤。晚唐著名志怪小说家段成式曾经带荆州客人陈至把他叫来参观,并让他自己解说。这个葛清端的厉害!不仅能将身体其他部位的图画解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能默记脊背上的图画。比如他口称“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反手一指,果然背上一人持杯临菊丛图画;口诵“黄夹缬窠寒有叶,碧琉璃水净无风”, 手则反指背上所绘一树,树上挂鸟巢,巢纹非常细密。这个荆州客人笑称他是“会行走的白居易诗画图”。从功能性上来说是很方便挠痒痒,亦可见唐代绘画精工程度。

那为什么会有纹身影响健康文化出现?我想大概是我们眼界不够,鲜见正经人士纹身,而且像这种“文的”纹身我们就几乎看不到,市井所见纹身都带着一股痞气。还有演义小说和影视上面都是这样,动不动露出一条大花臂。这些人身上有种特质,就是江湖气,夏天的时候风影绰绰,衬衫纽扣也不扣,半隐半藏的露着纹身,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谈不拢就要砍人,所以造成一种非常狭隘的纹身不是好人的假象。基于这种观念,纹身就不受待见。像机关和企事业单位招考就严禁规定不得有纹身,就算有纹身也是纹在隐蔽处,否则会影响到大局形象。这一点无可厚非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没人在意操心。

冯梦龙说“天下事久必成套,无怪不常”,管球都管到纹身上面去,那也是无怪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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