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干净的男孩

想写这个话题,也是被群里姐妹们的谈兴激起,当时思绪如潮,却不想动笔。如今话题早已递进,我却打算开始。好吧,我真的是后知后觉。如同我对于情,对于性,都是后知后觉。

不知道用什么题目更好,要说是前男友,真的连一起散步的经历都没有,可是即便这样,在我的记忆里,那些过往,并不会被遗忘。记得他,是因为他弥补了我长长的四年中专生活没有人追,这样的空白吗?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说过喜欢这样的话。他只是满足了我可怜的虚荣心吗?或许真是的,那时候我非常老实的不敢在学校谈恋爱,内心却羡慕别人的你情我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要了解过他。是因为愧疚吗?肯定有的,想起来那些傻傻的话,真的觉得自己迂腐到了极点,而针对的,就是这个一直真心待我,从未有半分越矩的男孩,哪怕有半分婉转,也不会让我在以后的回想里一直感觉无地自容。

我刚上中专,一方面为自己没能上高中而伤怀,另一方面却不得不面对自己生活能力差,几乎不能自理的窘迫。可以说,我糟透了,没有了上中学时候的光环,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笨拙,无趣的人。这时候,他出现了。那时候上学都喜欢认老乡,其实他是太原本地人,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老乡,而我因为离家近,亲戚也多,对于老乡也是很不在意的。当时老乡们也简单交往过一两次,都是淡淡的,里面并没有他。可是他说他老家跟我是一个乡的,并且用太原话跟我说当地的一些吃食名字,说一些地名,证明自己真的就是盂县人。从此,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在宿舍里,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说读中专不甘心,他就给我找来高中的课本;我脚崴了,他就给我带来红花油;我们新发的路服,裤子太长了,同学都是自己剪短了缝上,然后用喝水的搪瓷缸当熨斗烫平,正好他来了,就站在那里跟我一起熨裤子,相对而立,多少有些尴尬,却故作自然。想想我那时是非常拘谨的一个人,但是不知不觉的,跟他就开始有了信任,默认他的存在。

有的时候,同学也会开我的玩笑,说你们那老乡是不是喜欢你呀?我赶紧否认,可是自己心里却开始不自在,好像我已经做了错事。那时候学校明令禁止恋爱,可是却无法阻止青春的激情,经常听说老师晚上拿着手电筒到处照,花园里,操场上,到处是一对一对的。我觉得他们好大胆,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非要那样。有的时候聊天会说道这座楼上曾经有因为谈恋爱喝药自杀的女生;也会说起有男生跟女生约会遇到检查从三楼跳下摔断了腿;说起男生女生在一起被人撞破,男生被开除,女生被处分。这些,也有奇妙的吸引力,但是对于我而言,那更是不可逾越的界限。

二年级的时候,我们换了宿舍,是从一个宿舍楼换到另一个宿舍楼。我跟他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以前也都是他突然的就找我,来了就聊会儿。所以开学了,很长时间没见到他,我自己也有些奇怪。直到有一天在路上走着,很多男生喊我,说,你老乡一直找你呢!脸上热热的,慌慌的,觉得他们是在起哄,但是想想也确实有可能啊,他一个跟我不同专业的男生,是怎样打听我搬到哪里了呢?当然后来他还是找到我了。好像没有说过找我的过程,又那么自然的聊天,想想那时候,我是一个很爱做梦的人,也并没有觉得他跟我的聊天多么有趣,但是可能每次话题也还是很多吧,估计大多时候都是在迎合我,不断的引出我的新话题?反正,每一次,他跟我聊天时间还挺长的。

就这样到了他的毕业季。在学校,每到毕业总是弥漫着很浓烈的惜别之情。大家互送礼物,在大家的怂恿一下,我也给他买了礼物,并且第一次去了他们的男生宿舍。我是跟另一个女同学一起去的。那时候,真的觉得好像有些别样的意味。大家都如此局促。他也回送了我礼物,是一个精致的化妆盒,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跟化妆有关的东西,后来,我也没用过,不会用。送礼物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真的意味深长,我好像也没有装糊涂,很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可能觉得分手在即,怎么也无所谓了吧。

本来以为毕业分手,就不会再见面。内心有惆怅,并没有多少伤感。没想到有一天毕业后的他又回到学校看我了。我还是在食堂打了饭,我们很别扭的在我的床上一起吃午饭。聊天。后来,他又来找过我几次。慢慢的我也快毕业了。我作为老生,也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遵守校规,有一次他来了,已经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就怂恿我,别去了!我就真的没去,我们就对面坐在宿舍里,聊天。管理宿舍的阿姨听到说话声推门进来,看我俩在聊天,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可能对于快要毕业的学生,学校里真的放松了要求,阿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客气的说,你们这样不好之类的话。可我还是开始不自在起来。我们的聊天继续,可是我却心不在焉。终于,在说到我毕业去向的时候,他说,应该会分到太原吧。我说估计不会,当时正在修建京九线,毕业的学生都会分到那里去。他呐呐的不再说什么。那时候,他是不是就等待我毕业以后分到一起呢?不得而知。他屡屡来学校只是看我,其实话也不用明说吧。我却在那天终于说出来那些话,大意就是,我对你没想法,你不要误会。我不想伤害你。看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圈一点点红起来。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那次之后,他没有再来过。毕业实习,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醉于书本的世界,观察同学,也观察社会,好像有些事情从那时才开始明白起来。想起自己这件事情处理的如此莫名其妙,也想过要补救,给他写了一封诚恳的信,却不知道具体地址。只是根据他说的单位猜测着寄了出去,却没有任何回应。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在后来的生活里,我也曾多次拒绝别人的好感,有的甚至是直接的表白,但是都没有这一次让我心里难受。那时候,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因为自己担心别人的评说,担心违反校规,天知道,校规到底能够约束几个人!对于我来说,看得见的规则是必须遵守的,这就像在我的家,那些规则,父亲严厉的眼神永远是不可触犯的。

那个男孩,永远是一副很干净的样子,校园里见过几次,都是穿着一双有白的耀眼的鞋边的布鞋,说话总是那种柔软的太原普通话。后来,每次在火车上听到人家说太原口音,都觉得好是亲近。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类型的男孩子,他也从来没有走进我的心里,但是我却不会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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