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为何总是伤害弱者

弱者为何总是伤害弱者

本来标题是准备拟成“女人为何总是伤害女人”的,但是下笔时,我还是用“弱者”替代了“女人”。这绝不是说女人是弱者的代名词,对于这样的观点,我向来是不以为然的。有时男人更是弱者,比如武大郎之于潘金莲,光绪帝之于慈禧后,王宝强之于马蓉。

所以,我认为弱者和男女性别无关,然而仍然要从两个女人的故事说起。

这是老家前不久发生的一桩悲剧,首先让我喝杯开水压压惊,平静一下再叙述事情的经过。

有一个叫做后庙的村庄,村庄有一个砖厂,当地又叫轮窑厂,专门烧城市里盖高楼大厦用的那种砖。

附近的村民没有外出的就在砖厂打工。制砖的过程中有一道工序,是把土弄到履带上,机器发动,通过履带的传送进行搅拌和碾压,从另一端就会出来砖坯。小华和小凤就在这道工序里操控机器的按钮,使之开关或者快慢。

小华是当地的一个留守妇女,小凤是从外地跟随男人来打工的外地女人。两人日久生隙,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易生气。鸡毛蒜皮,家长里短,芝麻谷子旧年账。

小凤渐渐地对小华有了怨恨,女人的恨就像指数函数,如果没有限制,会爆炸式增长,从而一泻汪洋。

春天里的白天眼见着长了起来,像往常一样,小凤和小华仍旧操控着砖坯机器的隆隆运转。小华的手机响了,于是就接了个电话,而后又飞快地用手翻动着手机屏幕,也许是看一下朋友圈。

啪,手机一滑,手机从手中斜落到制坯的履带上,手机随着履带向里面运送过去。小华惊恐地“啊”了一声,潜意识地就伸手去抓。

小凤此时正在操控着机器的按钮,本来她可以按个暂停,帮助小华抢出手机。然而此时,平时里的一切积怨像滔滔江水一样涌了上来,忿恨也随之而来。

小华心疼跌落手机,小凤似乎就想看看她的心疼,于是就按下了加速的按钮。

履带飞快地运转起来,想去抢手机的小华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卷了进去,也跌落在履带上。

……

爱恨就在一瞬间,生死却在一念。

冲动是魔鬼。魔鬼令人疯狂,也能使人粉身碎骨。

小华的生命戛然而止,小凤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并悔恨终身。

女人为何为难女人,这次不是为难,而是要命!

本来,两个女人都是生活的弱者,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一个是留守妇女,一个是外来打工姐。干着几乎是男人才干的活,脏累苦,薪金还不高。彼此应当同病相怜,或者惺惺相惜才是。

然而,相似的生活,相近的命运,相同的遭遇,没有给她们带来相互的怜悯,或许是生活上的琐事,或许是眼前微薄的利益,从而忽视了友情,忽略了善念,恶念就会滋生,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似乎成了必然。

弱者为何总是伤害弱者?值得我们深思。

阿Q不敢侵害赵家的女人,只能忿忿地说赵司晨的妹子长得真丑;即便是邹家,他也不敢动什么念头,只能说邹七嫂的女儿过几年才说;就连吴妈,虽然嫌她脚太大,只是扑通跪下,盲目地喊两句困觉,便招来棒打,而后却落荒而逃;而对于小尼姑,阿Q却能当街嬉皮笑脸地调戏,捏着她的脸,煞是有理地说“和尚动得,我动不得?”小尼姑哭着跑掉,阿Q还能回味手指间的滑腻感。

和赵司晨的妹子、邹七嫂的女儿以及吴妈相比,小尼姑是弱势群体,有本事有能力的谁出家呀!阿Q更是一个地道的弱者,之所以阿Q选择小尼姑动手动脚,也许就是弱者更钟情伤害弱者的最好注脚吧。

校园中学生的欺凌事件也是如此,同在一个学校生活和学习的同学,因为生活或学习上的矛盾,就会发生彼此伤害好欺凌,小到语言上的谩骂,再到身体和人格上的侮辱,甚至发生令人发指的残害。

这些施暴者和受害者,两者本身都是弱者。弱者自有惧强欺弱的心理,这似乎更合乎人们的传统。欺软怕硬,既然怕硬,那么只能欺软了,其实自己也是属于软者的系列。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事,每日辛辛苦苦而来,忙忙碌碌而去,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基本上也是弱者的范畴。然而一旦有了利益之争,涉及到个人的晋级评先,争抢成为必然,相互诋毁成为现实,决然地撕去了平素里表面上的一丝温情,无限地放大自己的优点,同时也无限地放大别人的缺点,这样,“窝里斗”就成了我们文化里生生不息的火种。

弱者伤害弱者,权贵却站在高贵处看风景。

很多时候,弱者对弱者的伤害,不能仅仅归罪于个人的残忍。在公共生活中,我们对他人尤其是陌生者所承担的责任,尽管涉及道德自律,但更体现为一种人际相互关系的伦理约束。

社会中的弱者、贫困者、受权势欺侮者、残废者、年老无助者,造成他们伤害的往往不只是某些个人的行为或无行动,而更是集体的无行动。我们身边很多伤害的事例,从个案来看是个人问题,但思考伤害事件的背景,更是个社会问题。

越容易受直接伤害的人们,越可能因他人的冷漠旁观而受伤害。马丁·路德·金说:“造成我们时代最大的罪恶的是大多数人的袖手旁观,而不只是少数人的残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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