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没头绪的第一天
再强的光也穿不透眼皮,我在半透明般的橘黄色中醒过来,用手遮了下还有些刺眼的太阳,发现腰和颈椎都不太舒服。我试着坐起来,向四周看了一圈,同样懵逼的还有一个男生。我俩几乎同时问道:“这怎么回事?”
我甩了甩脑袋,实在想不起来了前几天还在家里码字的我现在为什么和几个陌生人横躺在一片陆滩上。没空多想,我俩开始叫身边还没醒来的其他人。同样,另外几个被叫醒的也是浑浑噩噩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有个男生一直没醒,呼吸比较顺畅,也没有明显外伤,估计是昏迷。
我们把昏迷的男生抬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一个女生指着不远处喊:“那是什么?”
“船吗?看不清楚,一起过去看看?”和我一起醒的那个男生说道。
我点点头:“你们在这里守着他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手机联系到人。”然后我们起身去“船”那边。
“我叫宋可。”
“嗯,我是蚊子。”
“哥们儿你说这是什么情况?真人秀吗?”
“哈,这谁知道呢。不过看着不太像。”
“那还挺有意思的。”宋可貌似并不在意我们现在的处境。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几个人坐在车里说说笑笑的似乎要去什么地方,我旁边坐着的是刚才发现“船”的那个女生。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哎呦我去,这哪是船啊,这是架飞机。”宋可嚷着。
我凑近了一看,果然是,看上去像架私人飞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诶,我想起来了,我们是坠机了。然后,然后就落到了海里?被海水冲到岸上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这样都没死。”
我们找到了一些吃的,一箱水,一个手机,一些衣服,一个手电筒,一条绳子。 回去之后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过了,此时一共七个人。我,宋可,昏迷的男生,大条女,高冷女,沉默男,胡子男。“不是船,是架飞机,我们在上面找到一点东西,对了,这是谁的手机。”
大条女拿了过去:“是我的。”
“还能开机吗?”
“我试试,不能了,妹的,也许是泡太久了。”
胡子男也说话了:“能用的手机都试了,没有信号,发不出短信也打不出电话。在附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是个荒岛,海上也没有船经过的迹象。”
“别说船了,连只鸟都没有。”大条女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似乎手机被泡坏了很影响她的心情。
现在为止高冷女和沉默男一直没有说话。我扫了一眼,高冷女面无表情,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样子。沉默男扶了扶镜框然后背对着大家开始四处逛。
“大家歇一会吧,喝点水。虽然我也盼着早点离开但是大家还是尽量存着些水。我和宋可去找些柴火,天马上就黑了,得备着晚上用。”我又跟胡子男说:“这俩女生和昏迷的哥们儿就先拜托你照顾了。”
“行,你俩去吧。”胡子男见我看了一眼沉默男,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去找柴火别理他了。
海上黑得很快,远处望去并看不到半点城市的灯光。不用说所有人都很失望,这说明这个荒岛离陆地很远。所以有船只经过的几率或者说我们被发现的几率也就很小。几个人盯着火光无语,偶尔从火堆里传出来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接下来怎么办?”胡子男先打破了沉默。
“明天试着围岛绕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信号,或者别的什么。”我说道。
“暂时也就这样了,对了,大家说说怎么来的这儿吧?我就只记得坠机那一瞬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宋可说。
“我也是就记得一个片段,大家一起上飞机的时候,我好像最后一个上去的。”大条女说完看了看大家,希望能帮助我们想起什么来,但是大家的表情并没有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我记得大家坐在车里好像是要去哪。估计是机场,我也不能确定。”说完我看向胡子男。
胡子男耸耸肩,向火里添了根柴火:“我记得为了庆祝《奇思妙想》10周年,邀请大家去夏威夷玩。”
胡子男一说完大家突然都明白了。“你是冰叔?!”
“呃,对啊。”冰叔有点尴尬。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奇思妙想的写手,受冰叔邀请去夏威夷玩,然后半路坠机,被海水冲到这个荒岛来的,这就明白了。”大条女开始兴奋起来,好像知道了怎么能离开这鬼地方似的。
“不好意思啊大家,没想到出这种事。”
“咳,哪的话,又不是你的事,何况你也算个受害者了,到底怎么个情况还得问躺着那兄弟。”宋可说着,托着下巴的手指向还在昏迷的男生。
从他的穿着来看,我们本次的机长就是这哥们。但是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到底当时什么情况我们谁也说不清。我把眼光收回来再次看向高冷女,她依旧不说话,火光把她的眼神衬得多了些柔美。宋可用胳膊肘了我一下,然后看着我坏笑,我也笑了笑表示他想多了。
明天的一切还未知,大家也不愿继续谈下去。我们把烘干的衣服给了两个女生和昏迷的机长。第一晚,大家在担忧又怀有一丝期待中缓缓地睡去了。
2.慌乱的第二天
“有谁看到冰叔和机长了?”迷迷糊糊的听到大条女在喊。
我和其他人陆陆续续起来,发现冰叔和昨天昏迷的机长不见了。宋可摸了摸脑袋:“会不会进岛了或者被水冲走了?”
我看了看地上:“应该不会是被水冲走的,两个女生和机长睡在最里面,接着是宋可和冰叔,我在最外面,所以被冲走也不可能是里面的人。况且大家身上的衣服没有湿的痕迹,如果真的半夜被水冲了,大家不可能一点也感觉不到。”
沉默男终于说话了:“他们自己走了。”我们聚到沉默男周围,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心凉了半截。食物少了一些,关键的是一箱的饮用水只剩了两瓶,大家都明白在孤立无援的海上,五个人,两瓶水意味着什么。
“妈的!”宋可忍不住骂了一声。
“好了,也许只是进岛了,这里没有交通工具,靠游是不可能的。大家准备一下进岛吧,为了提高效率我建议大家分组进去。”
“我自己一组。”沉默男说道。
“好,宋可,我们一人带一个女生。你跟我吗?”
高冷女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于是,我和高冷女,宋可和大条女,沉默男,分别从左,右,中间三条路进岛,相约最后回起点集合。食物大家按份分好,水给了两个女生,我带着绳子,手电筒给了沉默男,仅能开机的三个手机每组带了一个。
我带着高冷女从左边进入,地上都是乱石,上面有些腐烂干掉的海藻,看来我们算幸运,之前这个岛涨潮时是会被淹没的。树不是很高大但是非常密,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总之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手机一直没有信号,电量也没剩下多少。高冷女跟上我有些吃力,脚一滑险些跌倒,我把她拉到我身后,一只手牵着她放慢了脚步。虽然她一直也没有讲话,但从牵她手的那一刻还是能感觉出她的紧张。我稍微握紧了一些,示意她放松点,不要怕。她点点头,往我身后凑近了一些。我们继续走,就在快走出去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别怕,过去看看。”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不是冰叔也不是机长,30岁左右的样子。我摸了一下还有呼吸,高冷女赶紧拿出水喂给他,一口水就把他呛醒了。“你是谁?”
男人看了看我们说道:“你们是谁?”又望了望四周,“这是哪?”
我叹了口气:“算了,先和大家会合再说吧。”就这样我们没找到其他线索,带着这个男人回到出发点。大家见我们带了人回来都迎了上来,宋可问:“这谁啊?”
“坐下说吧。”我回道。
“我叫夏普,前几天接到冰叔邀请出来嗨,然后不知怎么就到这了,出什么事了这是。”
“哦,原来你也是《奇思妙想》的写手,我们坠机了,现在在一个荒岛上,冰叔和机长都失踪了,手机没有信号,和外界联系不上,我们要被困在这了。”大条女摊了摊手没继续说下去,我看她眼圈有些发红。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我试着转移话题。
“没有,岛里都是植物石头,不像是有人走过的痕迹。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电话。”沉默男显然要冷静许多。
宋可紧接着说:“我们这边也一样,什么也没发现,你说这个岛就这么大,冰叔他们能去哪呢。”
“呵,这么说都没救了呗,等死吧。”夏普的一句话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高冷女的神情也有些变化。
“你丫会不会说话!”宋可说着推了夏普一把。
夏普也急了:“我说错了吗,手机手机没信号,船,船也看不见一条。连水都没得喝,喝海水吗,就人多,管什么用啊,不是等死是什么。”
眼看宋可就要打人了,我和沉默男都冲过去拉人。“好啦好啦,大家冷静点,再想想办法,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宋可忿忿地甩开夏普,“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我们不是有根绳子吗,飞机上用来升降物品用的,应该足够长。我们把它摆成SOS的形状,再用木炭把表面涂黑,放在陆滩上。如果上空有飞机飞过能看到的话,应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提议说。
“不是我打击大家,这种可能性很低。这个岛本来就不大,飞机在空中向下看只能看到一个圆点,所以更不要提我们的求救信号了。除非,是直升机低空飞行,也许能看到,但是希望也不大。”沉默男少见的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一试不是嘛,总比干等着强啊。”宋可说着就开始拿绳子。
然后大家陆续加入到这个行动中来,我知道,此刻这个求救信号,不单单有可能成为拯救大家的关键,更是现在人们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即便,我们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我饿了,有吃的吗?”夏普叫嚷着。
“你不干活也就算了,还想要吃的。”看起来宋可对他的忍耐也快到头了。
“我又没跟你要,是吧美女。”夏普突然把高冷女的食物夺了过去。
我一手拦住冲上去的宋可,一手抓住夏普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跟他说:“东西给你了,每个人就这些,你想跟着我们就老实点,不想跟着就拿着吃的滚蛋,懂吗?。”
“我,呜,我吃着就行,呜。”夏普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我把我的食物给了高冷女,“多少吃点吧,保存体力。”
“那你呢?”两天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声音又小又温柔,我的心一下子就柔软起来。
“没关系,我不饿,放在你那里吧,我饿了再找你要。”
大家整理完开始吃东西,比起研究冰叔他们是生是死,此刻更重要的是想想如何离开。我们暂时只想到两种办法,一种是用绳子拼成的求救信号被外界看到,另一种是只要发现灯光就用手电筒向灯光方向打出光信号求救。对于大家只能回忆起片段记忆的问题,沉默男认为是岛上的石头带有磁性导致的,宋可则认为是坠落和撞击的原因。大家默契地避开了水的环节,因为这是所有人最无奈也最致命的一点。夏普的到来,让“抢”第一次出现在我们中间,谁也不能保证当饥渴与生存崩溃了精神的一刻,事情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的食物也撑不了多久,所幸大条女发现海里偶尔会有鱼游过。宋可带着两个女生去找柴火,我,夏普还有沉默男去捉鱼。
“我们需要把这些长木棍的头削尖,这样才能插到鱼。”
“可我们没有刀。”
“我有。”夏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走过来。
我和沉默男对视一眼,神经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为什么刀偏偏在这个人手上。捉鱼的时候夏普突然凑到我耳边:“海水不能喝,又咸又涩,但我听说人血是甜的。”我狠狠地瞪着他:“你的血也甜吗?”
他突然开始大笑:“哈哈哈,哥们,放松点儿,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觉得现在的情况适合开这种玩笑。”
夏普耸耸鼻子,走开了。
收获不错,晚上的时候大家吃了两天以来的第一顿荤腥,希望都能补充些体力。快要休息的时候宋可对我使了使眼色,我假装去收拾抓鱼的长棍,接着宋可就过来了。“你真打算留他和我们在一起。”
“不然呢,岛上就我们几个人。”
“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带着种罪犯的味道。”
“罪犯的味道?”
“我们都觉得罪犯的味道是苦的,腥的,臭的。其实都不是,应该是咸的,涩的,就像海水一样,能看不能喝。”
我睁大眼睛看着宋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夏普的话如此相似,夏普当时想告诉我什么,他的血跟海水一样,而其他人的血才是可以喝的。宋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身上有刀。”
“你说什么?他身上有刀?我们就不该留他,蚊子我们得搞了他。”宋可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
“不行,他没有伤人,不能因为他带着刀我们就把他当成杀人犯看待。”
“我们赌不起大哥,他今天就在抢食物了你看到了,你知道现在食物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相信我,不会有人反对的,两个女人对他也没有好感,我们得抓紧动手,留着他肯定会出事的。”
“不行宋可,我们没权利这么做,我们不能跟警察说我们怀疑他可能伤害我们所以杀了他。”
“我倒是希望我们能等到向警察解释的那一天,蚊子,我宁可被枪毙也不愿在这里被海风吹成肉干。”
“一天,如果一天之内他有过分的行为我一定和你除了他,但是现在不行。晚上我挨着他睡,我睡得轻,我会盯着他的。”
宋可看了我一眼,心有不甘地回去了。宋可说得对,万一我赌错了,那便要后悔下半生了。墨色的夜除了微微星光依旧看不到一丝人类文明的光线。此刻我只想这个漫长的夜晚赶快过去吧。
3.隐瞒和猜忌的第三天
“大家都赶紧醒醒。”又是被大条女的声音叫醒。
“又有谁失踪了?”
“你们看这个。”大条女拿出一张照片,“早上起来就在身边发现了。”
照片上模糊拍着几个人,正在路上走,看起来正是我们这些人。
“大家赶快找找还有吗?”
我们陆续找到几张照片,拍摄时间是出发的前一天和当天。“原来我们一直在被跟踪。”
“你们看这张。”宋可指着一张照片说道,“出发前一天晚上我们是在一起吃火锅,但是我们的火锅是被人放了东西的。”照片上有一只手正在向火锅中倒着白色粉末,但是这个人戴了一只玩偶手套,所以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手。
看着这些照片我们能大概推断出出发前的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了被放了某种药物的火锅,然后回酒店休息,出发的当天一起打车去的机场,上了飞机。
“谁放了这些照片给我们?”大条女问。
“岛上就我们几个,应该不是被水冲上来的吧。”宋可说着充满敌意地看向夏普。
夏普轻蔑地笑了一声:“真是贼喊捉贼。”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吃完饭,你和蚊子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去那里说什么了,不是说的怎么害我们吗?”
“你放屁,老子说的是怎么害你!你说跟我们一起来的,我们都是在陆滩,就你是在岛里面,多大的水能把你冲那去。”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就在那了。”夏普说的也理直气壮。
“那你呢,为什么冰叔失踪和照片都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沉默男突然开始质问大条女。
“因为我睡眠不好,醒的很早。你什么意思?你怀疑照片是我放的?”大条女显得很生气。
“既然睡眠不好,那有人在你身边放了东西你会不知道吗?冰叔走的时候也没吵醒你?”
“呵呵,真可笑,我说我醒得早,不代表我睡得轻。你不用把大家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我问你,这张照片上你不在,那时候你去哪了?忙着往锅里下药去了吧。”
沉默男看了照片一眼:“他不是也不在吗?”果然,夏普当时也不在饭桌上。
“对啊,你去哪了?”宋可咬着牙问他。
“厕所,不行吗?”夏普反驳说。
“哼,谁能证明呢?你说去厕所就是去厕所了吗?”
“你小子就是想害我是吧。”
“是,怎么着。”
“行了,别吵了,有意义吗。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我们这次坠机流落荒岛不是场意外,而是有人计划好的。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不管怎么说,我们大部分都是受害者,所以还是得一起想办法这样猜来猜去谁也走不了。”
“一起想办法?说的好听,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和这小子商量怎么害我吗?”
我懒得再跟他吵下去,食物没有了,水只剩了半瓶,唯一的希望就是捕鱼。我已经没办法忍受某个人多喝了一口水时大家的目光。“抓鱼去吧,如果有人想一起的话。”
有时候上天爱开玩笑,昨天还偶尔能看到的鱼,今天都不见了。抓了一上午,一条都没抓到。此时大家的心情不言而喻,我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脑海里又出现一个场景。大家围在一起喝着酒,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但我听不到大家说的是什么。“你们记得出发前一天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看了一圈大家都在摇头,沉默男说:“应该就是商量第二天行程之类的吧。”
“或者讨论下写作的事。”大条女猜测。
“大家还能记起什么事来嘛?”
“我记得你们在飞机上打牌,我当时在看手机。”沉默男说。
“我记得出发前一天晚上大家喝了好多酒,尤其是宋可特别能喝。”大条女说。
我看了一眼高冷女,心忽然紧了一下。因为我想起来,出发的早上我竟然是和高冷女在同一个房间走出来的。我及时管理好表情,但还是被发现了。
夏普盯着我:“你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出来吧。还有你们,都遗漏了一些事情没讲吧。”那个眼神,和昨天捕鱼时跟我说话的眼神一模一样,让我不由得紧张。
“至少我们都说了,你呢?你说了什么吗?”大条女情绪有些激动,貌似让夏普说中了。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不挑重点,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夏普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走开了。
宋可拍了拍我:“我知道你瞒了什么,够爷们。”然后斜了一眼高冷女。我点点头表示感谢理解。
大家开始了长时间的无语。稍晚的时候,我们引了海水到挖的一个深坑,心想有鱼的时候能多抓些存起来。海边依然看不到游鱼,就在大家失去信心的时候,宋可突然叫了一句。“鱼!这里!啊!”说完宋可就摔倒在海里。我们赶紧把宋可扶上岸,宋可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看伤口的形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嘿,抓到了!”夏普举起插到的鱼。
“我被咬了他竟然抢着去捉那条鱼,混蛋。”宋可骂了一句。
“废话,好不容易有条鱼,难道我要活活饿死啊,还是说我能割你的肉烤烤?”
“你来试试啊,看谁先被烤。”
“宋可你,不疼了吗?”大条女问。
“嗯?好像真的不疼了。”宋可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是,我这条腿没知觉了,这怎么回事?”
夏普准备点柴火烤鱼:“不知道这种鱼有毒吗?开始伤口会很疼,毒液从伤口进去血管,慢慢地扩散,先是你的腿,然后是你的下半身,最后你全身都会没知觉的。嗯,也就是死翘翘了。”
“有什么办法解毒吗?”沉默男问。
“有啊,喝人血就管用。”夏普狡黠一笑。
“去你大爷!”宋可要不是受伤估计已经冲过去揍他了。
一条鱼被烤得没有一点汁水。我们看着夏普吃了半条才去吃,吃过后只会发现更加渴而已。夏普盯着最后半瓶水,突然冲了过去。沉默男一把抓住瓶子“不能喝!这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了。”
“不喝?等着蒸发干吗?”
“再忍忍吧,这么多人等着这点水救命呢。”我也上前劝阻。
“哈哈,一个个的装什么好人。刚才吃鱼的时候你们是想让我多吃点吗?不是吧,你们怕有毒,所以让我先吃,看我吃完有没有被毒死。”夏普说着瞄了一眼宋可,“虽然鱼的毒液是有毒的但是被烤干以后,肉是可以吃的。好了好了,不喝就不喝,不稀罕了。”说完就进岛去了。
夏普走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他说对了。看着从夏普手中抢回来的已经变形的瓶子,大条女情绪失控大哭起来。宋可和高冷女去安慰她。过了一会,大条女情绪稍稍平复,高冷女过来我这边添柴:“你为什么要问吃饭的那天晚上大家说了什么?”
“只是觉得应该很重要,因为大家表情都很激动,但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会是吵架吗?”
“不像,像是讨论什么问题。”
“那你觉得夏普奇怪吗?”
“怎么说?他出现的地方和我们不同?”
“算是一个,自从他出现,气氛就变得越来越紧张了。而且,我们找到他是在岛上的第二天早上。他昏迷了那么久,期间没有进水和食物,但是出岛以后说话底气还有力气都不像是昏迷之后的人所应该有的。”
“你怀疑他是那个策划人?”
“你记得冰叔他们失踪后,剩下几瓶水吗?”
“两瓶水,二水?冰,冰叔?”
“太巧了不是嘛,他们完全可以带走一箱,也可以多留几瓶,为什么偏偏留下两瓶呢?”
“所以你认为是冰叔策划的这一切?可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
“听说十周年要选年度写手,有一笔不少的奖金。”沉默男突然路过。
“为了奖金要杀了我们大家?不至于吧。”
高冷女看着沉默男走远回头问我:“在此之前你见过冰叔吗?”
“没有啊。”
“不光是你,我们这些人都没见过。”
“所以?”
“所以,失踪的人不一定是冰叔。”
“你是说假如真的是冰叔策划的一切,那么真正的冰叔就在我们中间。”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冰叔是个男人大家都知道,排除我们两个女生。剩下四个,我相信你不是,还有三个,宋可也不像。”
“为什么可以排除我们两个?”
“如果你是策划人,混入大家之中,你会积极地寻找逃离的办法还是力不从心的?”
“我明白了,策划者是不希望我们逃出去的。夏普算一个,他制造的都是紧张气氛,从来不关心如何逃出去。而那个人,虽然看起来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但是……”
“你要干什么!”宋可大喊了一声。等我回头的时候夏普已经和他抱作一团。
所有人上前拉开了夏普。“你到底想干嘛!”我给了他一拳,他扬起脸笑得很诡异。“我渴了蚊子,海水不好喝。”然后突然把脸贴过来,“你叫蚊子,那你渴了喝什么?”我觉得全身开始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滚。”
夏普甩开大家,冲着宋可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又消失在黑色的树影中了。
此时,大家的体能已经消耗殆尽,精神上也即将面临崩溃。这势必是这几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4.崩溃的第四天
“救命,救我……”
虽然感觉声音比较远,我还是一个机灵坐起来了。大家起身发现大条女和夏普不见了,我心猛得一震。所有人打算一起进岛,只见夏普双手是血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拿着昨天没抢去的瓶子,只是现在里面装的是红色的液体。高冷女看了一眼就开始干呕,然后红着眼跑开了。
“你杀了她?”沉默男问道。
“你们不让我喝水,我只能喝人血了,比水甜,真的,哈哈哈。”接着夏普看向宋可,“我喝饱了,特意给你剩了一瓶,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上半身也开始麻了。来吧,喝了就没事了。里面还有这么大的肉呢,够我们吃几天了。”
我眼看着宋可一步步挪到夏普身边接过了那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瓶子。“宋可,别。”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哭着笑了:“我们都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嘛。”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奈,我想宋可也一样。只是我不敢相信昨晚还剑拔弩张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个人现在竟然可以站在一起,或许,在宋可跟我说想杀了夏普的那天起我就应该猜到会有现在这一幕。他们并不是讨厌对方,他们只是讨厌可能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对方。而现在,没有威胁了。
我回身走到高冷女旁边,她冲我动了一下眼球。
“蚊子,来!”我扭头看到宋可用胳膊锁着夏普的喉咙。我和高冷女对视一眼,立马冲了过去。夏普使劲一挣,胳膊打在宋可的头上,宋可就昏了过去。我上去抢过来夏普的刀,直接抵在他喉咙上。沉默男也冲了过来:“蚊子你别冲动!我是冰叔,这只是演戏,不是真的。”
我松开手:“真的是你。”
“回去解释。”沉默男在怀里拿出一个类似对讲的东西,“快艇过来吧。”
我捡起地上一张照片放在了口袋里。
三天后大家又聚到了一起,所幸大家身体都没什么大碍。
“说说吧,冰叔,这怎么回事啊?”我掏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俯拍,照片上表示当晚吃火锅的只有五个人。我,宋可,大条女,高冷女,沉默男,也就是真正的冰叔。
“夏普到底是谁?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写手对吧。”
“对,事实是这样,我向大家发出邀请之前还说了要评年度写手的事,奖金有二十万,但是需要交一篇新的稿子定论。你们都表示文思枯竭,没有灵感。的确我是有大家出去玩的这部分资金,但我临时改了想法,就让大家度过了难忘的四天三夜。火锅里的药就是有抑制记忆的作用,但是也持续不了几天。照片呢是我雇人拍的,也是我放到你们身边的。假冰叔和机长也是配合演戏,当天夜里就被船接走了。至于夏普嘛,当然也是雇来的,不过他比较贵,人家是专业演员。”
“被船接走我们怎么会听不到?”
“哦,每天晚上烧的柴火里都加了迷香,和安眠药的性质差不多。”
“快艇怎么会这么快到呢,我们不是离陆地很远吗?”
“其实也不远,白天看不出来,傍晚趁着夜色,我的工具团队就把城市的灯光用幕布遮上了,所以你们也看不到。”
“行啊冰叔,真够下本的。那岛上没信号也是你搞得鬼?”
“嗯,我身上有控制屏蔽器的开关。岛上大大小小埋了十多个屏蔽器呢。”
“那我被鱼咬伤也在计划内?”
“没有,那的确是意外,不过我打听过这片海域的鱼,没有有毒的,有毒的也在深海区。你那天就是个会麻醉的鱼而已。好了,解答完毕,希望大家尽快交稿子啊。”
几天后我写完了稿子,在最后一段写到:那个叫夏普的男人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心底深处的人性,他做着那些我们想却不敢不能做的事情。在生存面前,无论是穷人富人,男人女人,大家都一样,都想活下去。只是绝境面前,人性太过袒露,真实的让人害怕。我们都要努力地生活下去,不要哪一天把自己逼入进绝境当中。我无法想象在岛上再过几天,我们大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人吃人”,从来都不是一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