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一年》:我没有变成一个新人,我只是更接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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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6年9月3日凌晨三时,37岁的歌德提起行囊,独自一人钻进一辆邮车,逃往了意大利。他在那里写下了包括《浮士德》在内的一些作品。

意大利拯救了他,把他从成为一个附庸风雅的公务员命运齿轮上解救了下来。

2016年,蒋方舟独自一人在东京生活了一年,东京也拯救了她。

她将这一年的日记以及短篇小说《雨男》编成一本书,也就是我手里的这本《东京一年》。

说是日记,但很显然,作者在写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发表的打算,所谓的日记里还包括了讲座演讲稿和时评。

书名为《东京一年》,但其实内容和地名关系不大。作者其实并没有对东京进行深入了解,如果是为了了解东京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此书并不适合。


蒋方舟是张爱玲的铁杆粉丝,张爱玲曾有一句:“出名要趁早”。巧的是,1989年出生的蒋方舟7岁开始写作,9岁写成散文集《打开天窗》,而后又做杂志主编,出书,获奖。她的出名,也够早了。

关于小时候的写作开启,她这样写:

和大多数中国父母一样,我的母亲希望这个家庭唯一的女儿能够与众不同,而不是重复她的命运。所以在一个夏日的晚上,我母亲对我说:“中国法律规定,每个中国小学生在小学毕业前,必须出版一本书,否则就会被警察抓走。”……
我吓得大哭起来,在泪水中,我开始写自己的第一篇文章,走上了写作的道路。


关于婚姻

书中的短篇小说《雨男》令人印象深刻。小说讲的是一个嫁到日本的中国艺术家,因为生活而慢慢丧失了生命力的故事。


方舟说:我不会写爱情,只会写两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在一起,却一起目睹爱情的死亡。

永远相信爱情存在的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当然我也知道,相信爱情和愿意拥抱爱情是两回事。

波伏娃曾说: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方舟也会寂寞,但又忍受不了你侬我侬的同居生活。

她这样写道:在所有省事省力的人生选择里,结婚似乎是最不坏的那个。因为结婚是一件只需要维系而目标的事情。


我对婚姻的看法和她相去甚远。维系一段关系(婚姻是诸多关系的一种)其实并不简单。

没有目标的事情才是不省事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人很容易陷入这种未知的恐慌。

而我觉得,认为婚姻省事省力而选择婚姻,以不负责任的态度和另外一个人结伴度过余生,这不叫度过,而叫消磨。

不知为何,方舟字里行间带着对婚姻的消极。

是否选择走进婚姻,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我一直觉得如果选择婚姻,那意味着鼓起勇气走进一场修行。说得这般隆重,婚姻似乎让人却步。但什么事情是不让人却步的吗?除却那些每天要做的日常,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不自觉地心生恐惧。

而走进婚姻,有时我会觉得,那像是开始了一场冒险;但它并不华丽,也不如世俗眼中所认为的那样盛大。所以也不必太过小心翼翼。


关于生活

并不清贫的独身女学生生活,是一种令人歆羡的理想生活。

这样的生活里,方舟遇到一些有意思或没意思的人或事。


比如D小姐。

D小姐在临近30岁时放弃在国内舒服安稳的日子,来到日本独自生活。30多岁的她仍然爱看漫画和日剧,有着一颗少女心。她也会试着和日本男生恋爱,但也对日本人的排外和保守表示无奈。

这是一种天真吗?方舟不觉得。

成年后还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天真一面的人,本质则是复杂的——至少是见过复杂,才知道天真有多可贵。

方舟总是跳到人事的背后去看一看,再看一看。


Y先生带她去最近的地方看富士山。她看到了完全不同于明信片上的山图。

她这样描写道:它的背部积雪没有那么多,露出了黑色的纹路,如同粗硬的筋骨,像是板下了脸,露出冷硬的本来面目。

这还没完,接下去又写了一句:

我有些无措,像是去热情的人家做客,宾客尽欢,而我不小心看到了主人在客人走后厌恶和冷漠的脸。

方舟是敏感的,想来她对生活的观察是极为细致的。


樱花初开、天气渐暖的季节里,一次,她要出门准备买春装。

徘徊在百货公司的橱窗外,她想到了施蛰存的短篇《春阳》,还有向阳邦子的《春天来了》。两个都是关于女性的残酷故事。

于是她黯然神伤,觉得春天仿佛是一场骗局,然后就空手而归了。


1786年,歌德在给母亲的信中说:“我将变成一个新人回来。

但方舟在《东京一年》这本书的序中说,在东京度过的一年并没有把她变成一个新人。

我们只是更像自己本来该成为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未来有否可能也过上这样放空的一年,似乎资金、时间总是在限制着。姑且留作念想。

不过也会觉得,生活不在别处,而在当下。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无论在何处,文字一直写,思考不会停。

我通过这种方式,更加接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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