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

我、伟鹤、宗源

一起读初高中时

出于共同的文字爱好

我想成立个文学社团

搞出一些名堂

成员是我们仨


可是后来我高考落榜

宗源去桂林读书

伟鹤进广西民大

这事被我扔到脑后


我呆在家里两三年

老爸老妈经常为一些琐事吵架

老妈总抱怨老爸这辈子都不知道明天干什么

她抱怨自己的婚姻可没有勇气离婚

一只猫头鹰的夜叫声就使她离家半路返回

和好-------再吵架

像是田野里的一年四季

我很少说话

那些年

我巴不得他们离婚

成为一个可怕的孤儿

在世界上我想我一个人也能活


家里出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你在家干农活

母亲说

母亲抱怨我和老爸一样

总不明白明天干什么

有其父必有其子

母亲说


春夏秋我到山上去割松脂

整片松树林大腿粗的树被割开

树的血每天的滴滴答答

满目惊心的伤痕累累

夜里我独自住在山上自建的小屋里

远离人群独自疗伤

到现在我一直想对那些松树说

谢谢,对不起

但我没说我讨厌矫情


冬天帮家里砍甘蔗

我很少吃甘蔗

也很少吃糖

别人问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

别人在糖里品尝到的是甜蜜

我品尝到的却是苦涩


那些年

我有没有读书写作

在孤灯压抑的夜里?

我不记得了


后来我上南宁然后去义乌

去义乌只为了想亲眼看一看雪

我一直想如果这辈子都不能看一场雪

实在真他妈可怜

我不想那么可怜


现在我才知道

我仍然摆脱不了实在他妈的可怜

为了看雪

我离开爱我的女人

她哭着送我上火车

我笑嘻嘻的把她丢在南宁

现在写诗的我真想胖揍过去的我

不过后来结局已经狠狠揍了我

她离开了

删除了一切联系方式的可能

好像从没来过我生活

这次轮到我哭


每年回家过春节

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宗源去了西藏还是新疆

他日志里说他爱上了那边的一个淳朴女孩

谈到摄影还有酒

他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

他不说我也一直没有问


有一年我们一起去参加同学的婚礼

他酒喝得很多

拼了一桌又一桌

喝很多很多的白酒啤酒

像那些嗜酒如命的古代诗人

像武侠剧里大碗喝酒的武松乔峰

比高中时喝的还要猛还要多

似乎永远不会烂醉如泥


那个女孩是不是他唯一喝醉的酒?

我不得而知

他有没有再读书写作

我不知道

他不说我也没有问


伟鹤爱上一个大学同班同学

几番挫折追逐

他成功了

他结了婚,有了小孩

现在他们夫妻很有夫妻相

我是说他们都有些胖

-------很长时间没读完一本书了

伟鹤在微信朋友圈里说


现在他的工作是锁业公司的推销员

表现很好已经到经理的位置了

他全国各地到处跑

见多识广而我只能宅在南宁

没有老婆做了房奴进了富士康

每天上下班路过铁路桥

看着火车离开南宁心里黯然


某一天伟鹤来南宁了解市场

电话里说找我喝酒

我说好

一起喝酒少不了谈文学女人梦想

但我们没喝酒

我要上夜班

夜里伟鹤睡在我家

早上下班我们聊了聊天气一起吃了早餐

他在雨中离开南宁去了雨中的崇左


伟鹤在全国到处跑

真不希望说起他人们说是个卖锁的

我呆在富士康

真不希望想起我人们说是做流水线的


我们都背离了文学

伟鹤满世界去为人们提供锁

那样世界是否就很安全

文学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提供钥匙

打开一个又一个锁

除了生活伟鹤卖锁是不是很徒劳

我很想知道

文学的钥匙是否能够打开他的锁?


有一天伟鹤朋友圈里说他到了玉林

每天活得充实,他时刻提醒自己在路上

发的图片是他吃的米饭快餐


我每天做单调乏味没有个性的产品

每天十个小时是机器人

忘了爱情文学梦想

文学的目的是什么

我害怕变成流水线上流下来的残次品


我开始读书写作

在飞利浦台灯下

在深夜或者凌晨

和窗户对面灯火通明的深圳航空大厦

一起熬夜

梦似乎挣脱泥泞再次回归跑道飞翔


宗源有时会进我空间读我的说说或者诗

在深夜。

什么也不说

我也一直没有问


我希望我们都还好

我希望我们都知道明天该干什么

我希望我们都走在早晚都要走的路上

我们仨_第1张图片
义乌钓鱼矶公园


  南宁20170320HD凌晨

20190326修改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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