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上海之行，一路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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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之行，一路随想;东拉西扯，由心所欲。

    一

已经好久没有出门远行了，今天下午趁着25、26号有一个劳动法培训的机会，动身前往上海。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驱车来到义乌火车站乘坐高铁。取票后进站，伫立于潮湿的站台，风挟着雨带着寒气，驱不散满天的雾霾;一辆疾驰而过的高铁象子弹一样从身边嗖地飞过，着实吓了我一跳。春寒料峭，我冷得紧缩着身子，忽然惴惴不安，是旁边的旅客素不相识吗？还是周围的环境异地生疏？或是对此次行程的忐忑不安？人再怎么长大，各色惶恐总是如影随形，却常常不知所因，不解所由。

走进高铁的车厢，里面整洁而暖和，心情迎来了平静的机会。邻座的一对小夫妻一落座就开始嗑瓜子，清脆的声音溢着香气，我忽然想起除夕夜正月里，吃过晚饭后的客厅，柔和的灯光下，跟妻跟小女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也是这样嗑着瓜子……这瓜子无疑勾起了我的心事，担心女儿在这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周末，一个人的饮食起居会是怎么样？有家有亲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牵挂;哪怕刚出门，哪怕出门只有一天两天，也有斩不断的乡愁。

我给妻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上车了，她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是留意我这次上海之行的，因为今天清晨她上班之前，已早早给我准备好了外套、折叠好了内衣内裤还有找出了袜子。记得我每次出门，她都这样，她是否觉得，这就是做女人做妻子的本分？

列车在平原上高速奔驰，外面的风景，田野、树木、高楼、电线杆、行驶的小汽车转瞬即逝。雨一直没停，从浦江尾随来到义乌、又紧跟杭州、海宁、嘉兴，接着跟到上海，看起来它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往北方走，而我不想陪它了，在虹桥想与它道别，结果它留了下来。它要陪我到何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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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走出虹桥站，我要找地铁坐到"豫园"。车厢内很拥挤，乘客们大多不声不响自顾自活，他们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象我这样干站着的真是少数。地铁在黑暗中呼啸，每一站停留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到豫园有十几站，等候总是显得那么漫长困顿，幸好过了一两站，我瞅准一个机会，占得一个座位，尽管有些逼仄，腿脚总算可以歇息歇息了。

然而让人困惑的事情又来了。一个打扮时髦略施粉脂的女郎，穿着一身毛绒绒的衣服站到了我的正对面，我稍稍抬头仰视，眼光就能触碰到她丰满的胸脯，V型的衣领，恰到好处的把她的事业线完美的勾勒出来。我总不能老是低着头看我的鞋尖，也不能老是左顾右盼，这样显得我慌张而心中有鬼。我想到了“性骚扰”这个词，用在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妥贴？是她骚扰到我了吗，还是我骚扰到了她？这种尴尬的状况，总算在她早于我下车而结束。

车厢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所闻浑浊的空气，所见普罗大众的脸庞，长短肥瘦的身材，所念各怀心事……大概这就是生活的原本。有些东西虽然美到不可言说，但是你要学会分辨，哪些才是你真正所想要的。有些美好的东西，它就在眼前，你只要懂得欣赏就可以了，却无法触及或不能触碰，因为它不属于你，或者还不是你能拥有的，勉强，只能是一个“美好"毁了另一个“美好;属于你的，大概就是坐上这辆车，走过一程又一程，驶过一站又一站，它终久会在某个地方为你的心愿停下来，这时你或许才有机会拥有那些美好的可能……

地铁终于开进了豫园站，缓速、静止。出了车厢随意地一瞥，一块电子广告屏上的一段文字赫然入目:每一个时代都悄悄犒赏会学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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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豫园之外，雨势密集，天上的黑幕已经垂下，街灯亮起星星点点。此时的我，一个外地乡巴佬，打着小黑伞，孤独的站在大上海的街头，面对行色匆匆的人群，面对纵横交错的街路，不知所措。我记得培训的组织者说过，上课的酒店离豫园只有1500米左右的路程，可以步行，可以打车。我一直喜欢走路，人既然已到上海就用不着再焦急赶路，于是我打开百度地图，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慢悠悠地走着。

对于这一段短短的路程，我甚想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旅游者，所以心情是放松的，脚步是轻盈的，眼睛是孩子气的，想找出一点惊喜，寻得一些新奇。然而越往前行走，我越失望，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陌生的是，我身处异地无人能识乡音无闻，熟悉的是脚下的街道、上面的路灯、远处的楼房、旁边的餐馆、拐角的小超市，它们似曾相识……这不就是我的老家，生我养我的那个江南小城吗？这里有的，老家似乎都有。思想的变革，市场的开放，促进了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拉近了大都会和小城市的距离，两者的界限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这是否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中国梦？

豫园到住宿的酒店，似乎远不止1500米，我感觉走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地方。培训的组织者接待学员充满热情，已经给我安排了房间。说是四星级，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装潢，房间不大床又小，天花板低得压眉;拉开落地窗帘，几幢巨大的写字楼，灯火通明，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突兀地矗立在我眼前;更远的我甚至能看到上海中心大楼，顶层灯光闪烁。我若有所思，大都会终究有它不同于其他城市，优越于那些城市的特色，否则就不配称之为“东方明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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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说到“配”，我想起父母对子女的“配”，我是认认真真想为女儿做点事情的，好配得上"父亲"这个名号，于是马上打电话给女儿，关心一下，但是接听电话的女儿只关心电脑的密码是什么，等我告诉她，她马上挂断了电话，通话时间不到30秒，这让上海这一头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其实我是多么想听到电话的那一头问一问“老爸，你到上海了，累不累？还好吗？”之类的话。我希望女儿长大，长大了，她一定会说这样的话，而且会更多地说出她想说的其他话儿给老爸听，我也愿意用余生来倾听。我也担心女儿的长大，长大了，她就要开始吃生活的苦、吃工作的苦，吃各种各样的苦;担心长大了，女儿就不再属于父亲的了。其实，我应该为“不再属于父亲”而高兴，将来她也不应该属于其他任何人，比如她的先生、她的子女，她最应该“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活着要受很多平白无故的气。受人尊重，就要独立。

夜已深，愿辛劳的父母与乖乖的子女都能安然入睡。站在窗前，我隐约看到了轮船，不远处应该就是黄浦江了吧，黄浦江的水啊，你会把我的祝福和思念带向我远方的故乡和亲人吗？

                                  2017年3月24日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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