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大山去上学
文/直楠
1
“小虎,起床啦”!
阿明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了,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极不情愿的翻下床来,窗外俨然还是一片漆黑,阿明手里拿个“自制小手电”站在我面前等我起床。
小时候家乡没有电,都是点的煤油灯,阿明把村里大人们放录音机扔掉的废弃电池捡回来,用个约莫手臂粗细的竹筒套上,把过年时父亲给他发的“压岁钱”都用来买了几颗小灯泡,用两根铜丝线把正负极连接起来,阿明的小手电就这么完成了。
你可别小看阿明的这个小手电,它可是阿明他们全家唯一的“高科技”产品,是他们家最贵重的东西,因为买煤油对于大山里的老百姓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有时候难免有“断供”的时候,这时候阿明的手电就会照亮他们一家人吃晚饭。
阿明的妈妈每晚都会把阿明的衣服拿出来缝缝补补,帮阿明做手工塑胶底的新鞋子,这时阿明就会在一旁帮妈妈照亮。
当然,阿明的小手电还有更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在去上学的路上照明。
2
我和阿明是同桌,从一年级开始到现在的四年级还是,以后也一定是,我们一起摸鱼,一起放纸飞机,一起捉蛐蛐......
他们家离村里唯一的小学很远,要翻过一座大山,穿过两个沟壑,走路的话要3个小时的路程,所以阿明和他们村里的小伙伴们去上学要走一段夜路,这次我去阿明他们家玩,才有幸参加他们的惊险上学路。
我家就在学校对面的村子,所以相对阿明来说,我也许是幸运点的吧!对当时的我们来说。
3
“阿明,好了没有”?阿明的妈妈在外屋叫阿明道。
“好了,妈”,阿明应声道。
阿明妈妈早就帮我们烧好洗脸水,灶炉上正烤着土豆,还有一块黄粑,这是给我们准备的早餐。
正当我们吃烤土豆的时候,阿明妈妈放了一个玉米饭罐头到阿明的书包里,我知道,那是阿明的午饭。
在咱们学校旁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村民们在那里挖了一口井,供全村人饮用,阿明和他的小伙伴们中午就在水井旁边吃井水泡饭,加上一颗糖精,是当时他们最美味的午餐了。
4
村里的小伙伴都到齐了,一共八个人,每天都要清点人数,路途遥远大家必须结伴而行,还要准备好木棒(用来对付狗或者狼)、木叉(这个是用来对付蛇的,大山里的蛇很多),然后就上路了。
其他小伙伴没有阿明的手电,他们就用风干的竹子扎一捆火把,就像现在的奥运会火炬一样的东西。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方的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按照家乡老人的说法就是“东方已动”,眼看就快天亮了,这时候我们已经穿过沟壑,马上翻进大山,山里不时传来两声狼吼,我们人多而且有火,狼是不敢靠近的。
很奇怪,天总是让你没一丝感觉的就亮了,这时候我们已经赶了一半的路,虽然我们不知道时间是几点,但是按照经验,是不会迟到的。
当时时间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只有老校长有一块怀表,就算是其他老师想要知道时间是几点,也要去看校长的怀表,可别说我们这些小虾米了。
天已全部放亮,他们的火把也已燃尽,各个山头上陆陆续续的有农民伯伯们进山收干货,沿途松枝倒垂,鸟儿在那里叽叽喳喳,繁枝争相比茂,不远处,不知名的野花传来一阵阵花香,有红的、黄的、紫的......
正可谓:
空谷鸟语花香枝繁叶茂
几少年不予睬会阔步前行......
5
“等等”!阿明一声楞喊。
我们都被他惊的楞了一下。
“我看到脚印了,没错,一定在这里”!
我们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别害怕,我是说兔子,上次我们没捉到的一只兔子就在那边树丛里,这里是它的必经之路,今天肯定在窝里面的,我看到它的脚印了,要是有网就好了”,阿明喃喃道。
“要不这样,小虎,你们几个守在这路口,我去把它赶出来,到时你们趁势一把抓住,今晚就能吃上兔子肉了”,阿明继续说道。
我们几个相互看看,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同意了阿明的意见。
兔子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逃跑时也是按照平时经常走的路,哪怕你已经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
阿明像猴子一样,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树丛里,我们七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死盯住正前方,用马步的姿势呈一字型排开,就等兔子的到来。
“嗖”!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略带黄色的灰毛大兔子迎面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反应的,也不知道手是怎么抬起来的,但是兔子没抓到,反被兔子挠我一片爪痕,微微泛着血色。
我们正沮丧着,阿明过来了。
“也不怪你们,你们没经验,早知道让你们去赶,我来守,兴许会有希望,等赶明儿咱们带个网过来,它跑不了的”,阿明安慰我们道。
为这兔子的事已经耽误了我们约莫半个时辰,这才想起来上学的事情,心想不好,要迟到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拔腿往学校方向飞奔而去,刹那间消失在松树林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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