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琵琶五十四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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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琵琶五十四弹

次日上午。黄浦江边,海关大楼上的大钟指针,指着十一点整。外白渡桥北侧的百老汇大厦里,四层的西餐厅,樱子、平龙、根津、冈田四人聚齐了。进了金狮王包厢。

樱子:“冈田,怎么样?今天我们在等你吧?我们三人今天没有提前行动、没有把菜都吃差不多了,让你吃残汤剩菜吧?”

冈田:“不错,不错,今天你们三位干的事,才像人干的事,我表示欣赏!”

四人入座,服务生送上菜谱。

樱子不看菜谱:“我点个香烤肥鹅肝!”

根津:“来个法国蜗牛。”

平龙翻翻菜谱:“我要个松露。”

冈田:“我喜欢这里的牛排,给我上个牛排……”

四人点好了菜,点好了酒,一阵认真负责地、埋头苦干、猛吃猛喝之后,话就多了。

樱子拿出一只饱鼓鼓的牛皮纸的档案袋子放到根津面前说:“这是给你的。”

冈田:“樱子小姐,你又要搞什么鬼名堂?我怕你了,我服输了,还不行?”

樱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冈田:“你位倒吧,我不看。你的情报都是高价的假货,我冈田的智商不是零,我一次上当,两次上当,总不可能第三次还上你的当吧?”

根津:“风田,这袋子里东西你不要,我要,给我!”他伸手要拿档案袋子。

冈田一把抢过档案袋:“让我看看再说。”他把档案袋里东西往桌上一倒,是一堆钞票!

冈田:“喔,这么多钱!”

冈田不解,问樱子:“这是什么意思?”

樱子:“还给你,这是昨晚你给的情报的钱、写情书的钱。”

冈田:“不行、不行。男子汉,说话算数,这钱我哪能收回头,我不能要。”

平龙:“收下吧,玩笑开过了就行了,玩笑不能开过头了。”

冈田;“我昨晚给的钱也没有这么多啊,这一堆子钱,比我昨晚给的多出好几倍那!”

樱子:“多出的钱是我们支持你的。你现在的处境,我们知道……”

冈田认真地望了樱子、平龙、根津一会,他觉得樱子、平龙、根津的样子很诚恳、很友好,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他沉黙了……

樱子把钱装进袋子,放进根津的皮包里:“收下吧,这是我们东京同乡的一点心意。大家远离家乡,应当相互关照。”

冈田:“唉,我冈田和你们不同,你们的家庭背景都可以,经济负担没有问题。我家祖代在东京海湾打鱼,现在爸妈年纪大了;船破了,也没钱修,不能出海了,就在家帮人家种地、打零工。弟弟入伍当兵,在中国华北打仗,不到半年,双腿被炸断了,被送回日本,完全不能干活,生活自理都困难。我的一个妹妹,出嫁了,妹夫应征入伍,在中国苏北,现在生死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妹妹的公公、婆婆都有病,一个是肺结核,一个是风湿性关节炎,不能劳动,家庭就靠我妹妹一人撑着……我每月省吃俭用,寄点钱爸妈、妹妹。打仗啊,邮路不正常,有时家中根本没收到我寄的钱,我到邮局查,邮局说,打仗,邮政不正常,没保障,很难查……”

平龙:“这场战争,唉,害人害已……”

根津摆摆手:“声音小点。”

樱子到包厢门外望望,未见异常,进了包厢,把门反锁上。

冈田:“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来,喝酒!干……活一天,是一天!”

冈田:“这钱我就收下了,我现在真的缺钱,我要还债。几天前,一位老乡从东京来上海,带一封家信给我,我阿爸在信中说,一个月前,一位先生送了一大笔钱到我家中,说是我托他带给我爸妈的,爸妈问他的姓名,他说是我的同事,叫卫奇太郎。我的熟人中没有叫卫奇太郎的人,我也没托过任何人给我爸妈带钱。我一直在找这位卫奇太郎……我在聚钱,我要把钱还给这位卫奇太郎先生。”

樱子:“卫奇太郎就是卫奇秀石老师啊,这是他写文章用过的笔名。他送钱到你家中的事,我知道,你家在东京的地址,就是我告诉卫奇老师的。”

根津;“是卫奇秀石老师,他在每日新闻发表文章,用过这笔名。”

冈田:“啊,是卫奇秀石先生送的钱?!可惜,很有学问的人,日本有名的中国问题专家……钱是他送的,这钱我怎么还那?”

樱子:“他送钱不留真名实姓,就是不要你还。”

根津:“卫奇老师出事了……”

冈田:“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根津:“知道了。”

冈田:“菩萨保佑卫奇先生,平安无事……”

樱子:“我们今晚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冈田:“什么事?”

根津:“你和汪精卫的干将——税警总团长、汪政府上海保安司熊剑东的事。”

冈田心虚了:“熊、熊剑东?他怎么了?”

樱子:“你和熊剑东合伙做生意的事……”

冈田慌了:“我、我和他做点小生意,赚点钱,补贴补贴家里……”

樱子:“这熊剑东不是个东西,他想吃独食,他想一个人独赚好处,他嫌你分了他的油水,他在宪兵司令大木繁那里把你出卖了!”

冈田:“不可能吧?你们是吓唬我,逗我玩的吧?”

  根津从皮包里取出录音机:“这是熊剑东当着大木繁的面,告发你的录音。我和你到里边房间去听,外边不太隔音。”

根津提着录音机和冈田进了里边的房间。

樱子和平龙在外间喝酒、望风。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冈田根津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了。

冈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很紧张。

冈田:“熊剑东,八格!”

樱子:“熊剑东这狗东西,我们肯定要干掉他。现在问题是,冈田君,你打算怎么办?”

冈田:“事到如今,我能怎么吧?我剖腹自尽!”

根津:“你剖腹自尽了,你的阿爸、阿妈、你的失去双腿的弟弟、你苦命的妹妹怎么办?”

冈田:“我……”他欲哭无泪:“唉,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冈田,堂堂的男子汉,一个好好的家庭,怎能落得如此的悲惨?我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冈田双眼发红,滿满的一杯酒,脖子一仰,喝个净光。

冈田:“这录音资料怎么会到你们手中的?”

根津:“这录音资料是我当场录制的,大木繁将军交给我保管的。”

冈田:“你?你是……”

根津:“我公开的身份是同文大学‘中国文物调查组’的成员,我秘密的身份是上海梅机关的特工,负责和宪兵司令部的联络……”

平龙:“将军一面夸赞熊剑东对皇军忠心耿耿,一面毫不客气地敲打他。将军对熊剑东说:你们税警团中有人一直在偷偷地和苏北的抗日分子做生意,倒卖军事管制物资。为了行动方便,你们税警团的人,花一些小钱,拉皇军中的人下水,抓皇军的把柄,然后反咬一口。你回去,警告这些人,要他们要当心!吴四宝、李士群是怎么死的?他们为什么会死得那么难看?因为他们对皇军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熊剑东,你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些人!要他们小心点,皇军不是好欺骗的!”

  樱子:“你是大木繁将军的学生,得力的部下,如果你出了问题,将军脸上有光吗?将军没有管教无方的责任吗?大木繁将军在保护你。”

樱子:“大木繁将军知道你家中经济窘迫,做点小生意是迫不得已。将军坚信你对皇军是忠诚的,为了防止问题扩大,也是给熊剑东一点面子,才把你调出特高科。”

冈田:“我现在怎么办那?”

樱子:“没关系,我们会帮助你的。我们是老乡,我们都是战争的受害者。”

根津:“今天还有一位东京的老乡,也是你的熟人,要参加我们的聚会,你不会反对吧?”

冈田“老乡?我的熟人?欢迎,欢迎,是哪一位呀?”

樱子:“藤原百合。”

冈田:“谁?你说是谁?!”

樱子:“藤——原——百——合!”

冈田声音小小地:“藤原百合?她不是阵亡了吗?去年她从徐州坐火车来上海,火车到枣庄时遭到八路军、铁道游击队的伏击,当时我方的伤亡很大,藤原百合就是在那次伏击中阵亡的。”

樱子:"蕂原百合没有阵亡,当时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冈田:“真的?她还活着?太好了!她是东京大学半导体专业的高材生。她到帝国陆军大学为我们上过无线电通讯辅导课,算起来,她还做过我的师。”

根津:"藤原百合现在就在百老汇大厦。"

冈田:“啊,快请她来聚聚呀,都是老乡啊!"

  (欲知下文请樱花琵琶五十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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