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一)

无衣(一)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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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谢晦之的时候,还是趴在自习室课桌上画航天器图纸的年纪。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填报了个航天器环境与生命保障专业,来了一个航天航空学院,从此误了终身,从一个热爱古典音乐和现代派小说的大好女青年变成了一个工科女,一听就是力能扛鼎。

 我们那个班只有一个半女生,我算一个,我的好GAY蜜张钦算半个。

 谢晦之并不是我们班的,更不是我们系的,甚至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隔壁那个雌性人类满街跑的外语学院的,他们学校地理位置优越,与女神众多的师范大学比邻,又靠近一个公园,依山傍水,适合吟诗作对,适合谈恋爱,就是不适合读书。

 谢晦之就是那个不适合读书的地方远近闻名的学霸。

 然而事实是,我们学校如果光看环境也十分适合谈恋爱,因为N市所有高校都喜欢抱团在一个地方挤成一坨。我们,和理工大学一起,对着一个公园之遥的外语学院和师范遥遥相望。公园里湖面上吹来的微风仿佛都荡漾着姑娘们特有的清香。

 在这样的地方,我后来总是想,如果不是遇见了谢晦之,我可能就变成了蕾丝。

 情况是这样的:我一向很喜欢往外语学院的图书馆跑,原因不明,行为可疑,但我就是喜欢。那天是夏天,狗都热得在马路上躺倒,我穿着T恤短裤,觉得自己仿佛被塞进了微波炉里,以至于我感受到图书馆里扑面而来的凉气时有点飘飘欲仙。我就这样飘飘欲仙地拿着一本机械自动化,坐到了谢晦之的对面。

 谢晦之的大名我其实早有耳闻。我有个读师范的闺蜜告诉我,她们那一带都中了他的毒,都说他公子世无双,我说我真没想到这句话还能用来形容信陵君以外的别人,她非常真挚地对我说了三个真的。

 而我也非常真挚地没有认出他来。我想没有认出来才是正常的,错不在我。因为我闺蜜给我看的照片里的是个谦谦君子,而我看到的,是个窝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书架边的脸色难看得像个鬼一样的不知道什么鬼。

 他靠在书架上,手捂着胃,白衬衫被汗水映透,身上冷得像被人强行塞进了电冰箱。

 于是我说:“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

 他虚弱地点头。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只是想客套一下。我并不知道医务室在哪。

 但我只能扶起他,顺便问问医务室的确切位置。

 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依然能从语气中挤出一丝难以置信,“你是我们学校的都不知道医务室在哪?”

 如果我当时没有把那本机械自动化糊到他脸上,如果他不是被此书的王霸之气震晕,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我问了几个人医务室的位置,连拖带拽地把他拖了过去,好在并不是太远,再加上我有工科生的Buff,他身上的几处擦伤和淤青不算,也好歹是全手全脚的活了下来。

 把他送到之后我就走了。后来还是托了张钦的福,他说,你是不是救了隔壁外院的谢晦之。

 我说,原来那鬼就是谢晦之。

 张钦说那是他高中同学,他可喜欢他了。说完一脸的怀春少女。

 我说,喜欢就去追。

 他翘着兰花指娇笑道:“人家要把他让给你。”

 这勉强是我,江采,和谢晦之这个名字被相提并论的开始,而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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