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点慢一点的艺术

                                ——说一点戏“道”

再有两天就元宵节了，大街上小胡同内也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地摔炮响，偶尔有“嗖”的一声，旗火窜上天的风景。自从实行环境保护法以来，城区内较之前是卫生干净的了，同时也消失了人影散乱车水马龙的自然聚集地，“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这是古人自然喧闹的生活沉淀下来的古代文化。正如老子《道德经》所言的，万物与一切现象，处于经常变化过程中的时候，经常转化为自身的对立物。人类嘁嘁喳喳的喧闹固然聒噪两耳，但是一时的安静却让人享尽了自然人文散去的孤独。热热闹闹烟尘四起的烧烤固然污染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但萧条冷落空荡荡留丝丝冷风的大街，又何尝有之前的蜜意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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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偶尔得到朋友赠送的两张元宵戏票，带着丫头一起去电视台看演出。安阳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董良鸿等领导观看了此次演出。可以说整台演出舞台设计大气，画面与镜头切换唯美，涉及到豫剧、大弦戏、大平调、京剧、曲剧、黄梅戏、戏歌、越调等多种戏剧及艺术表演形式，演员阵容也极其强大，省文华大奖获得者、剧团团长、戏曲界领军人物、国家级一级演员、戏曲大赛表演奖获得者，名家弟子等等，一个个都技艺精湛师出名门，连越调名角国家一级演员申小梅也出场了，应该是很丰富、有层次、高水准的演出了。可是，从入场到出场，我心里却没感受到一点激动的情绪。难道是我不是一个戏迷的原因吗？因为我听戏的历史追溯源头的话，应该只剩下儿时恍恍惚惚的烙腔的记忆了。对牛弹琴会有共鸣吗？我是一头“戏牛”，真真的不太懂得戏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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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留了一点心，拍了几张照片，才发现，会场上像我这样年轻的“戏牛”真的是凤毛麟角了。从后往前看，一顺儿的女多男少；从前往后看，一律的老多少少。从排面看，一溜的老带小，身边一会儿闪出来一个，一会跑出来一个。难道戏曲只适合上了年龄的人去听？还是人老了才会喜欢戏曲。如果这样推理的话，岂不是歌舞就是年轻人的专利了，那为什么不同时代的人都会唱出不同旋律的歌？老年人肯定不喜欢周杰伦的《双截棍》，因为太快的节奏会晃得他们头晕眼花心脏抽搐。推论到这儿，我们就不难明白现场年轻观众少之又少的原因是什么了，是因为年轻观众多喜欢激越的节奏，跳动的旋律。而年长者多喜欢慢一点再慢一点的经典。那戏剧慢一点慢一点的魅力又体现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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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测一下，应该体现在戏剧的情节上吧。它更关注人物的内心独白与对话，每出现一个人物，都有类似的心理独白来丰满人物的形象，用对话来突出人物的性格，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很少有较大段落的空白对话。所以，在各种乐器的烘托下，咿咿呀呀的唱词便摇头晃脑的奔涌而出，没有一颗沉静的心，怎么能听得懂这断断续续的倾诉呢！

戏剧的慢一点慢一点还体现在戏剧的语言表达上，它不是一般的生活语言，是对生活提升了的语言，是有一定艺术表达技巧的语言。就我们滑县本地的戏曲剧种来看，虽说从游走字幕的提示中，我清楚的了解的唱词，但我发现这戏曲还真是得慢一点慢一点地来消化，如第二个节目是大弦戏《福送农家院》中有这样的唱词：百姓天天盼福音，如今福音喜临门。这应该唯独没有用录音而用真实乐器演奏团的一个节目吗？但是轰鸣的奏乐声还是掩盖并夺去了语言本身的魅力。不看显示，我一句也听不出来。当然这只是一个愚笨的“戏牛”来形容自己对这类剧种的视听感觉，不见得别人听不懂。但如果像我这种稍微有一点点文化的人，欣赏戏曲时，能一直认真的关注着游走字幕，相信语言就能一点点地渗透进心里。可偏不巧，身边有两大障碍，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手机，刹时间夺走了我浸入文化的静谧。放眼望去，被剧场内像我这样情形的人怎么又只是我一个呢！

是呀，我们不能慢一点慢一点的原因，不就是源于我们身边更多更丰富的传媒资源的出现吗？电子书上没有这样生动的唱段，电视上固定的戏曲栏目你可以忽略不见，农村社区的建设大大消弱了自然行政村的原始风俗与面貌，我们的工作节奏越来越快，年轻的大多用知识改变命运涌进了城市，年壮的也均背起行囊进入了工地手制起别人居住的高楼。各厂矿都在讲效益，各单位都在排队竞争，各部门都在精简机构。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是越来越沉，每个人心理的压力只能越来越大，谁又能挤出一点点休闲的时间来关注这慢一点慢一点的文化，谁又能发现这慢一点慢一点的文化在慢慢地消逝，就像越来越少的水越来越少的土地。传统文化不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资源吗？它可再生不可再生，它能被继承不能被继承，它能被传播与再吸收与利用，到底要靠谁呢？为什么四书五经、古典名著还能流传到现在指导或启迪我们当下的生活呢，还不是我们有慢一点慢一点生活节奏的先人更多的关注了自己的心灵，更多的关注内在思想的研究才积淀下来的吗？心灵与思想凝成的艺术是一种永远的密码，掌握它定能纵横千年捭阖历史的时空。

当然，我这个生活节奏很快的人也不是愚笨的不可救药的，其中两个唱段即使是这种情景下，我也印象深刻，一个是悦庆龙演唱的《村官李天成》的选段《吃亏歌》，其中有这样的几句唱词，本人手拙，没能记完：当干部就应该常吃亏，常吃亏才能有所作为。多吃亏，才有人跟随……，不怕吃亏，在人前才能吐气扬眉……。这段唱词语言精炼，句子对称且用韵整齐，短促有力的表达弘扬了一种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干部文化，引领了一种新的为民服务的为政潮流。当然，好的东西每个人对它都是有感觉的。因为，跟我感受一样深的不止我一个，这个节目一结束，掌声就不由自主地响亮起来，一直绕在我的耳边，直到码着文字的现在。看来，艺术是在深入人心的前提下才起到艺术本身的教育说服与感化引领的作用。像这样的节目，其中的革命样板戏豫剧《红灯记》选段，演员的唯美、质朴、真诚与全身心地融入打动着观众，大家申小梅空阔浑厚明净爽朗的唱腔与越调优美流畅柔和悦耳的配器，赢得了我的愚笨的“戏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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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慢一点慢一点的经典是否是每个老人都喜欢呢？像我们这样的一代，年轻的时候就不太了解，老了难道就会一下子亲近这样的文化吗？没有一点戏的基础和兴趣的一代，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文化艺术形式呢？那这样的文化艺术靠谁来传承呢？或许我只是在杞人忧天，而且我的所有分析还是一个不太普遍适众的个人的瞎想，但是一个滑县就有这五种戏剧文化，全国又有多少种文化，在经济日盛人们有精力有能力有时间关注文化的今天，哪类人群才适合站在这个了解、吸收、传承与发展的角色上呢？

看完这场演出，我的思绪一直不得安宁。戏剧这种慢文化真的需要能将生活与身心慢下来的人才能去吸收、消化，真的需要喜欢接受并有一定文化底子的人才能去传承。台下聆听的均是老年大众，毕竟台上唱戏的都是年轻新锐居多。看来，国家推行“让戏曲进校园”，是一个庞大关注弱小、潮流回眸传统、和平注视危机的举措，真的不是我个人微妙的文化疼痛带来的唏嘘而已。

带着自己的小孩多进几次剧场吧，没有高大华丽的剧场，露天的也好啊，小风微送，席天幕地地更好，让这种闲散的美妙在他们的心灵上种植艺术神秘的种子。多引导孩子听一点读一点悟一点经典，多读一些文言，多引领他们去感受一下老祖宗留下的财富吧，比如读《论语》、《道经》，比如唐诗宋词，比如文言版的三国与水浒，不找借口与托辞，哪怕每天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固定下来就好。只有他们纯静的心灵打开了一扇关注的窗，我们的优秀的传统文化才不至于像沙漠一样慢慢荒芜，直至我们的心灵里只剩下闪亮的钱币凝固出来的干涩结板的土地。毕竟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不全部决定于经济与地位，因为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经济与地位永远只与头脑与智慧有关，关键的时刻还取决于一个无坚不摧的内心与灵魂，而这一切都跟你所吸收的文化有关，与金钱无关。

再有两天就元宵节了，在这个快乐而繁华的时代，又有一个怎样的元宵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