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我的声音类文艺公号:悠油(missyoradio),每晚9:30为您送上清唱的晚安曲和美妙的故事。
悠油说:
你们无法想象,当我知道世界上有人拎着麦克风和耳机去给亚马逊部落的人们讲故事时,我是有多么激动。赶紧引用一下范仲淹老师的金句:微斯人,吾谁与归?
大概两年前,看过一篇文章《声音的复兴》,细节忘了,大意是声音作为人类情感沟通的纽带,正在得到修复。那它曾被破坏过吗?现实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怜:在互联网时代,文、图、声这三种最基础的表达方式,后者已被甩开了N光年。
这源于人性的两面:一是警惕和吝啬,文字阅读私密、省流量且易搜索;二是贪婪,听到一个娇滴梦幻之音就总想多看一眼是不是波多野结衣,于是直播兴起,舔屏当道。
我爱声音,也想以此实现更多的事情,这个公号自然承载了一部分,还有更多奇妙幻想却仍然在路上。例如,我能不能用声音帮助失明人士领略永远无法亲见的自然之美,并架通与正常人平等交流的桥梁?哪怕再小一点,为一位老人重唱一首尘封老歌,或者为襁褓中的婴儿录一段风鸣、溪流、鸟鸣之类的舒适之音等,我都觉得非常有意义。但在这片土地,它也只成了很多人眼中的“瞎想”。
和以下这位西蒙•麦克伯尼比起来,我的瞎想却成了他的奇幻旅程。虽然我很向往,但如果我也拎一只麦和耳机去亚马逊的话,我妈非打断我的腿不可。看着下面的故事,我满脑子是西蒙迎着亚马逊金黄的夕阳,将话筒伸向人类最后一片远古之土的场景,那个画面简直酷毙了。
遇见上帝:西蒙•麦克伯尼的亚马逊,一场打破时间概念的意外之旅
作者:西蒙•麦克伯尼,剧作家、英国Complicite剧团创始人,创作了体验式话剧《亚马逊之光》译者:发芽的小菜花原文来源:theguardian.com
“2015年在爱丁堡艺术节上上演了一场特殊的体验式戏剧,整个剧只用声音让人们去感受故事,最初的故事叫《亚马逊之光》,记录了一个摄影家在玛约鲁那这个部落的故事,后来戏剧的导演西蒙•麦克伯尼为了改编这本书,并将其搬上舞台让更多人了解这个部落,又一次深入到了这个位于亚马逊丛林深处的原始部落,一探究竟。 当摄影师罗兰•麦金太尔在查瓦利河流域旅行时,他所经历的一切推翻了以往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现在我要用这只话筒把他的故事讲述给你们,请大家戴好耳机倾听。”
01
“你为什么来这里?”
玛约鲁纳位于巴西亚马逊的中心,离特费不远。而索利蒙伊斯河沿着马拉亚的玛约鲁纳村流淌。在40℃的高温和100%的湿度下,我觉得自己就像跳进了这条巨大的河流里,浑身湿透。我舔了舔从上嘴唇滴下来的汗珠。
当我1994年拿到佩特鲁•波佩斯库的《亚马逊之光》这本书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次旅行会占据我之后20年的时光。但是,今天,2014年3月,我来了,站在马拉亚酋长面前,村子里一半的居民挤在他的小屋里,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来这是因为我从没有去过亚马逊,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热带雨林”。我来这是因为我已经决定去改编《亚马逊之光》这本书。但是我不确定热情的主人会告诉我什么或者我自己想要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太渴了。我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能喝的东西。我跟自己说,“世界上五分之一的淡水都来自于亚马逊流域,肯定会有人给我东西喝的。”
所有的人集体保持沉默,用急切的眼神望着我。好吧,我必须告诉大家我来这的原因了。我清了清嗓,说:我来这是因为一个故事。然后我就沉浸在重述《亚马逊之光》这个故事中。
西蒙•麦克伯尼在2014年爱丁堡国际电影节上演话剧《遇见上帝》。
02
这是一个有关于旅行和偶遇的故事。故事中,记录了摄影师麦金太尔在查瓦利河流域的经历。查瓦利河位于广阔的亚马逊流域较为偏僻的一处,在这里,他遇见了玛约鲁那人,也称他们为猫人。
这次奇遇颠覆了麦金太尔以往对世界所有的认知。之后,在接下来的20年的时间里,虽然到处游历,他只告诉了少数人有关于这次奇遇的事情,直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去亚马逊上游的一次旅行中,他遇见了罗马尼亚作者波佩斯库。
“麦金太尔是个很棒的人物角色”,波佩斯库跟我说:“几年以来我都想把他的故事写成一部书,最后我真的这么做了,把他的足迹记录下来。”60多岁的波佩斯库现在住在洛杉矶,但是我们是在巴黎见到的他。波佩斯库也记录了他自己在齐奥赛斯库的生活,和他飞往西方世界的见闻,这些故事也十分的出色。但是我还是询问了他有关麦金太尔的一些事。
“他很有魅力吧?”
“对,但是它的魅力展现在一些很细微的地方,很低调,所以一开始并不很明显。他总是在拍照,并不经常做一些大的动作来吸引人,如果你愿意,他拍照的时候还会藏起来。他习惯了独处。请记住,在这次旅行中,他真的真的很孤独。
”那你是怎样展现他的这趟旅行的呢?
“用一支话筒和一副耳机。
“话筒?”
“我认为,想要展现这个星球上最具多样化的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人们去想象,麦金太尔的这次旅行是一次内心和外在的双重经历。或许麦金太尔心理上要比生理上遭遇了更多的磨难。
”那耳机呢?“
”我想让人们同时感受孤独与陪伴的感觉。
他用斜视的目光望着我。
就像我现在身处马拉亚,有同样的感受。孩子们在酋长的小屋里无所顾忌的跑进跑出,虽然身处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村子中,但我却觉得十分的孤独。所有的人都专注的看着我。我继续讲述着麦克太尔的旅行奇遇。
有一天,一行列人经过他河边的帐篷外,然后他跟随着这行人进入到丛林深处,却发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它既不懂这群列人的语言,同样,这群列人也不懂他的语言。
当我们说到旅行的时候,会想到距离。但是,对于这个词还隐藏着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时间。这个词来源于拉丁文“diurnum”,而拉丁文这个词是从“dies”演化而来,其意义是“天”。关于时间来源的这个说法很贴切,同时道出了距离和其背后时间的含义。
经历了这一切,麦金太尔此前笃信不疑的关于时间的概念也崩塌了。他确信他已经把自己的时间抛之脑后了。
在马拉亚,西蒙的住家洛里瓦尔和多纳•若阿基娜正在听他的录音。
03
马库斯•杜•索托伊是哈佛大学科学与数学系的教授,在为这场演出彩排的时候我见到了他,教授说:“我们觉得时间就像箭一样,从我们眼前水平飞过,直到消失不见,一去不复返,但是,说实话,我们并不知道是时间是什么。
在西方的定义中,时间的主要特征就是流逝。麦克太尔告诉波佩斯库说,对于玛约鲁纳人来说:时间既是运动的又是静止的。人动时间就流逝,人停止,时间就静止。时间随着人的运动和静止而前进或后退。他们并不用此去评判一个人,度过了短暂悲惨的一生。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庇护所,能让人感到安全,获得重生,时间是一所仓库,其主要的功能并不是储存那些虽然完整但却消逝的过去,而是如何使过去保持其生命力,依旧可以为人所得。所以当白人侵入了他们的领地时,是过去帮助他们接受具有威胁的当下。
但是,麦克太尔发现,他不光开始质疑时间这个概念,同时开始质疑距离的概念,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有这些想法没有需要语言来表达,而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递给了他。
在这种出色的展现交流的伟大表演中,虽然”独立的自我“这个概念对于定义现代意义上的身份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但对于麦克太尔来说,“独立自我的“概念已经被贬低到完全成为了一种幻觉。
“个体”,这些所谓的独立的个体意识,可以以他完全没有想象过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被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所联系在一起。因为科技的发展,正是现在,人们理应比以往任何都更加相互联系在一起。
有人跟他说:“我们要去到“起点”“或者他认为有人跟他这么说。因为他们是不用语言来交流的。
“什么‘起点?”
“就是起点,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找不到回去的路又无法跟其他人联系上,麦克太尔别无选择只好跟着这些狩猎者上路去往那个所谓的“起点”。这像是一个仪式,能指引他和他的住家克服障碍来到另一层时间维度。在这个“开端”,没有白人,没有移民,这是玛约鲁纳人的起点,是保证他们生存的起点。从那里归来的经历形成了我正讲的这个故事的结尾。
在马拉亚的时候,故事的最后,我跟人们解释说是这本书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希望在影院里将这段经历告诉更多的人,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了,但全场都是默不作声的。
时间在流逝。我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正在发生,但是我真真切切的感到口渴。酋长清了清他的嗓子说:我们被你所说的这个故事所感动,被故事里走失的这个男人所感动,谢谢。”
我什么也没说,就有一个人拿了瓶水放在我的手里。然后他讲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来回应我的故事。他的故事也讲了很久很久,我们就静静听着,接着,副酋长也开口了。故事很长,我们依旧听着。剩下的人也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是需要时间的,是这些人让我们觉得我们应该这么做。
想到旅行时,总会想到距离,但是在这个词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层含义——西蒙•麦克伯尼
04
在马拉亚的经历坚信了我的想法。让麦克太尔产生质疑的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我们要懂得人们之间是相互联系,不可分离的,这十分重要的就像我们同自然一样不可分离。
无论我们在那,是在郊区或者忽略了自己的感觉,我们都是这个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就像我们无法逃离这个星球一样。共同生活在这个星球上,或许彼此倾听对于这种集体性生存是十分重要的。以上所说的这些既重要又紧迫,因为,为了生存,我们必须承认的是,存在着另一种方式去看待这个世界,去看待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地方。
和村民们一起相处了几日,临走之前,酋长握着我的手说:你们的到来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当你向人们重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告诉人们:我们,玛约鲁纳人,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