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里的万家灯火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像这样一个人开着车，路过一盏一盏灯，灯柱的影子一道一道地划过车子。没有行人，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有过几次经历之后开始害怕了突然出现在车前的行人，没有征兆地，让人措手不及。

FM电台的主持人讲述一段关于深夜里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发生的故事，或真实，或感觉不真实。大学时宿舍的人都会在熄了灯的夜晚听着各自的随身听里的FM，慢慢地入睡，醒来时耳边是沙沙声，清晨，就这样在电台说晚安中静静地等待而来。

有人问过，一定要这样才能开车吗？是的，有音乐才可以，但他没有懂，我说的是，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要这样。一次回家，也许是之前遇到的事情过于梗在心里，听着歌，冒出的念头居然是想奶奶了，便不能专心地开车，慢慢地将车靠在路边，前窗外是蓝到发白的天，折射到眼里，刺痛地，就那样趴在方向盘前，哭着，听着，停止，将车开回家。不敢听外接音乐，只能打开FM里听主持人讲一段一段令人发笑的段子，哭着笑着一路回家。夜里总是习惯了独自听FM，也许那些台词都是想好的稿子吧，并不都如电影里的随性，能那么轻易地就说到了人的心里，可就是那样的词，在夜里能陪着自己把一段白天只要十分钟的车程延长到二十分钟到家。看着边上一辆一辆超过的车辆，没有加速的欲望，希望这样的路长一些，把疲惫都散尽了再回家。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小说看了不下三遍，电影放映时一个人去看。坐在影院的中间位置，看邓超总是搞笑的脸从一开始与心爱的女人在电台直播间争吵，到最后在一座城等另一个女人归来。电影里的山城轻轨随着他俩没有言语的相视而坐穿梭，车窗外是满城的灯火。喜欢那样回家的方式，一座城市大街小巷的人都扯着家常用心在听一个人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清晨会选择听广播出门，听时事，知一些事，夜晚听一些人讲述。喜欢那样的讲述，或者是心酸，或者是表白，不用面对面的讲述是种让人有勇气倾诉的方式。对的那个人能从那里听出熟悉的声音，相似经历的人能从那里得到慰藉。听别人的故事久了，渐渐地便会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是有着这么多在深夜里让灵魂回到体内的人，没有麻木，知道自己在想念一个人。有过一段时间，总是想奔向海边，想象着自己对着汹涌的海水大声的呼喊，不管什么，都大声地嘶吼着出来，感觉那是能让自己忘记的最好方式。

每一个深夜FM的声音都格外地清晰，灯火或许喧嚣，或许安静，听着一座城里的琐碎事，就像站在山顶欣赏万家灯火，亮得通明，却也只在深夜，才能看到，如同人心，只能在深夜，才能独自说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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