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各种新闻充斥扑面而来,只要打开网页。所以,我只好打开电脑直奔主题,根本不理会跳出来的各种推荐、头条。
我知道,那些新闻真正与我有关的东西极少、极少。
昨晚,我听闻一个即将入学的女孩被诈骗9900元后,死亡。我读了一篇朋友圈转发的文章,谈了这个悲剧的发生和背后的问题。同时,比较了另一则《鲁豫大咖一日行 王健林》的访谈,身价1700多亿的中国首富,他举例的“一个小目标”是1个亿。
再一次无法回避阶级鸿沟的事实。共产主义的大同社会理想,不知何时能够实现?
** 在事实面前,再多的抱怨、愤怒与辩解都是无意义的。**
除了正视事实,除了继续努力,我、我们都毫无办法。
作为同样出生在农村的孩子,我也只能通过高考这条路走到外面。但,在城市里,读一所大学,找一份工作,我就真正成为一名城里人了吗?我当然没有觉得城里人天生比农村人高贵,也不是嫌弃农村人,更没有唾弃城里人。
今天的社会很奇怪。** 仇视比自己过得好、能力强的人很多,甚至比鄙视比自己过得差、能力弱的人更多**。
(一)第一次见识差距: 开始打工
2002年,我17岁,大学一年级,第一次走进南京,从连云港坐大巴,将近5个小时。
入学第一天,我就强烈地感受到城里人与农村人的巨大差异。
首先,送校的方式就不同。城里的孩子是父母两人,甚至婆姨娘舅一行人,开车送到校,把行李安置到宿舍。而农村孩子基本都是一个家长送校,甚至没有家长,自己一个人坐汽车或火车,拖着大包背到学校。
其次,生活用品、衣着打扮这些看似日常,却赤裸裸地反映了一个人的家庭经济状况、成长环境。当然,这些是可以通过时间和努力改变的。
** 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差异。它很难通过物质环境的提升,发生质的变化。只有通过真正的读书(不是分数)、真正的思考(不是发呆)、真正的经历(不是混迹),一个人才能突破自己固有的潜意识思维模式,包容接纳生活的不同侧面。**
为了缩小差距,我第一件事便是在经济上先保证自己的生活,不追求品牌,也不羡慕奢华。唯一的心愿是减轻家庭的负担,跟别人不一样,我还有妹妹弟弟要读书,还要花很多钱。虽然我一直与外公外婆生活,并不跟父母在一起,家里也没有缺吃少穿,但我还是希望能分担一些他们的经济压力。毕竟两个农村小学教师,工资微薄,抚养几个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并不容易。
一入学,我马上去学校勤工助学中心登记注册,到外面的兼职中介也报了名。于是,我校内、校外的打工生涯正式开始。
做兼职的第一要务,是放下自尊心。处于十七八岁的年纪,谁心里多少都会有一些爱慕虚荣。可是,为了生活,我必须放下这不值钱却无价的自尊心,其实更准确的是面子。
第一份兼职是在入学后的第一个国庆节,学校推荐去民俗博物馆做讲解员。好多同学都没有离家这么远生活过,纷纷选择在第一个七天长假里回家。也有小部分同学留在南京,约同学逛街观光。还有就如我一般的人,是为了留下来挣钱,也省去来回的车费。** 想家,在那个时候,只能放在心里,是件奢侈的事情** 。
随后,我分配到的校内工作不尽相同,教学楼擦窗户、实验室清洗试管、学生食堂替师生打汤等等。
每一份工作都不算累,收入基本够吃饭。我并不满足这点,希望能把学费也解决,并争取攒点给家里。
所以,校外的兼职需要多接单。其中,家教无疑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佳途径。
有一段时间,我同时接了3份家教,分别是六年级全科、初三化学、高三英语。一家住河西,一家住宁海路,还有一家住水西门大街。每一个周末,我都奔走在这三家,都是毕业班,每一个学生都非常重要,个个家长都是千叮万嘱。那会,舍不得打车,公交时间不好掌握,只能靠着二手自行车踩来踩去。
有一个周日,我上午结束4个小时的河西补习,已经12点。但下午水西门大街的学生因故需要提前上课,原来3点的课得提到1点30。家长也非常抱歉临时通知我改时间,可是,理由也很能理解,她家孩子是学音乐的,当天晚上要赶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专业老师那里接受考前“指点”,名师的时间难凑,机会难得。我当然爽快答应。
问题来了,从河西这家赶到水西门那家,距离不近,时间有些紧张。我出来家教,身上也没有带钱包,没法打车。我只能硬着头皮,冲进火辣的阳光下,正午,南京的道路上已经晒得发烫,我蹬着自行车,在宽阔的人行道上拼命地向前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好不容易骑到集庆门大街,眼看就要到水西门。结果,狂风大作,我抬头一看,乌云刹那间笼罩,整个天都阴沉下来,气压低得让人窒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我还是闷头拼命踩自行车,希望能赶在雨前到达高三学生家。可是,天公并没有给我这个运气。倾盆大雨一泻而下,我没有一点点办法。我就在一瞬间,整个人全部湿透,被雨水浸透的衣服死死地贴着我的身体,本已疲乏的我遇到更大的阻力,但,赶时间,我必须一如既往地骑下去。
眼镜一经雨水,完全丧失功能。我摘下它,** 在滂沱的雨水里,模模糊糊地向着前方,一脚,又一脚,用尽力气地踩着脚踏板。**
.........
到了学生家,他们一看我浑身湿透,赶快找了一身衣服让我换下。紧接着,我们便开始上课。
从她家走出时,天空早已放晴。我望着天空,长长吸一口气,胃疼得提醒我午饭还没有吃。在家里,我也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是,我长大了,就必须靠自己在这个城市打拼。我告诉自己,独立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精彩的人生在后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