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用现代语音读的韵,才能产生韵所应有的效果

您好!我近读中国最权威美学家朱光潜先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所著《诗论》。其中第十章第五节为《旧诗用韵法的毛病》。读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现抄录如下,供您参考:

  “中国旧诗用韵法的最大毛病在拘泥韵书,不顾到各字的发音随时代与区域而变化。现在流行的韵书大半是清朝的佩文韵,佩文韵根据宋平水刘渊所做的和元人阴时夫说考定的平水韵,而平水韵的一百零六韵则是合并隋(陆法言《切韵》)唐(孙mian《唐韵》)北宋(《广韵》)以来的二百零六韵而产生的。所以我们现在用的韵至少还有一大部分是隋唐时代的。这就是说,我们现自用韵,仍假定大半部分字的发音还和一千多年前一样,稍知语音史的人都知道这种假定是荒谬的。许多在古代为同韵的字在现在已不同韵了。做诗者不理会这个简单的道理,仍旧盲目的(或者说聋耳地)把“温”“存”“门”“吞”诸和“元”“烦”“言”“番”诸音押韵;“才”“来”“台”“垓”诸音和“灰”“魁”“能”“玫”诸音押韵,读起来毫不顺口,与不押韵无异。这种办法实在是失去用韵的原意。

  这个毛病前人也有看出的。李渔在《诗韵序》里有一段很透辟的议论:

  以古韵读古诗,稍有不协,即叶而就之者,以其诗之既成,不能起古人而请易,不得不肖古人之吻以读之,非得已也。使古人至今而在,则其为声也,亦必同于今人之口。吾知所为之诗,必尽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数韵合一之诗;必不复作“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合我心”之诗,使人叶“风”为“孚金反”之音,以就“心”矣;必不复作“鹑之奔奔,鹊之疆疆,人之无良,我以为兄”之诗,使人叶“兄”为“虚王反”之音,以就“疆”矣。我既生于今时而为今人,何不学关雎悦耳之诗,而必强效绿衣鹑奔之为韵,以聱天下之牙而并逆其耳乎?

  钱玄同在《新青年》里骂得更痛快:

  那一派因为自己通了点小学,于是做起古诗来,故意把押“同”“蓬”“松”这些字中间,嵌进“江”“窗”“双”这些字,以显其懂得古诗“东”“江”同韵;故意把押“阳”“康”“堂”这些字中间,嵌进“京”“庆”“更”这些字,以显其懂得古音“阳”“赓”同韵。全不想你自己是古人吗?你的大作个个字能读古音吗?要是不能,难道别的字都读今音,就单单把这“江”“京”几个字读古音吗?

  这理由是无可反驳的,诗如果用韵必用现代语音读的韵,才能产生韵所应有的效果。”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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