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悬疑】偷窃之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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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 Hundred Miles

“停学反省？呵呵”，这不就是变相让自己在家休息，直到高考吗？没有想到学校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置了自己。

一贯严厉的父亲居然也就说了句：“还能走路吗？能就好。给我听好了，回家以后不许叫疼。还有，高考要考不好别给我在这事儿上找借口。”

这场师生互殴，对Jason而言，就这样过去了。

唯一的恶果是，高考前两天，大家拍集体照留念，还在停学处分下的Jason不能去参加。他看看镜子里打着补丁的脸，也觉得还是不要这样被写入班级历史的为好。

高考如期而至。

烈日当空，扒开一大堆在考场外惶惶不可终日的家长们，学子们怀揣上坟般的沉痛，面带刘胡兰般的刚毅，去考场内接受他们12年寒窗的终极考验。

考场里静悄悄的。

“同学们，你们看，我现在开始拆卷了。”主考官提起试卷袋，让大家看清试卷袋是完好无破损的状态。她的声音神圣而庄严，如同雅典娜的圣水从天庭洒落人间。

当Jason看到高考作文题目的时候，他觉得失望透了。他很想弃写，写点什么他真正想写的。无论是寒窗十二年的苦读，还是这两个月的翻腾，似乎都比那个题目值得一提得多。

这是我作为一个中学生的最后一篇作文了，你们就让我写这个？文字，不就是用来告慰我们深藏的灵魂的吗？为什么要用这么无趣的命题作文让我画下少年时代的句号呢?

终于在一番抓耳挠腮后，提起笔就要落下第一个字的时候，Jason不多有的敏感，对他发起了猛烈的奇袭。他的思绪在草稿纸上奔流而下：

等我写完此文，走出考场，我将穿洋过海，翻山越岭，此去无归路。偌大的世界，我将遇到怎样的风景？变成怎样的自己？

未来可期，过往依旧在温热的梦乡。

也曾汗流浃背，也曾泪流满面，年少一场，不恨痴狂，只恨匆匆。

这才是我想写的高考作文。Jason叹了口气，赶紧开始硬着头皮划拉他的八股文。

原来高考也是装在铁皮里的午餐肉罐头，再怎么着，终也有过期的一天。只是绷得太久的发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松懈下来。接连很多天，Jason还是会一大早醒来，焦虑。确实没有一本书再需要看了，也不应该去看了，连父母都嘱咐自己要好好放松。可是整天打游戏、看电视、胡吃海塞，Jason抛不下就这样看着时间流走的负罪感。

某一个下午，Jason骑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校门口。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想要走进这扇门。

阳光曝晒下的校园，已经人去楼空，只有知了，还在树上不知疲倦。短短几个月后，这里又将师生满堂，又将有下一届的高三，在这里苦恼他们的苦恼。他们看上去会和自己这一伐人那么相似，但仔细看时，会发现一个人都不认识。

“Jason! 你在家吗？”这天一早，电话里响起罗莎的声音。

“在呢。” Jason的声音里洋溢着热情和欣喜。

三年的前后桌，他也从来没觉得会对罗莎的电话有这么高的热情。但是似乎从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起，大多数同学身上的小小缺点都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在多年后还成为了可谈笑的趣事，而那份同窗之情，却随着时间的拉长，越来越珍贵。

“我和娟娟想约几个同学出来玩呢，在家睡了好几天了，闷死了。”

“好，好，” Jason连连点头，满怀期待明天的相约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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