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问我,什么样的一天眼里会常含泪水,我的答案可能是会在今天。

14年的七月初九,过去了七百三十八天,是爷爷的忌日,也是第一天知道奶奶病情不好,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的日子。

感情向来没有到依恋的地步,但我始终把长辈老人放在心里,尽我可能的孝敬。

记得四五月份我在重庆考科目二的时候正好是奶奶第一次手术,我担心的在璧山考场外面连爱了几下。我知道她高血压又爱吃辣的咸的一切重口味的,几次从鬼门关走过,我担心但也不担心。

凌晨六点多钟醒了一次,知道她要去检查我又怕她悲观的情绪涌进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里。连忙起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她一边挠着身体一边说话。我说我要陪她去医院,她拒绝我。我再一次请求她又犹豫了再三,最后只说了一些不用那么辛苦,你在家就好。

尽管我不安,可是我睡得着。

十点多的时候老爸像往常一样不敲房门看我们睡觉。可能没忍住吧,异常平静的说了句奶奶住院了,你快起来吃点饭。

我猛地一下惊坐起来。

再去厨房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爸爸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我嗫嚅着问奶奶上次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爸爸急了,突然回过头睁着眼睛和我说,癌能治得好吗,你见过治好癌的吗。

我好像得了失语病一样坐在熟睡的孩子们中间。

我没有办法掉眼泪,这个时候掉眼泪可能只会和爸爸抱头痛哭。

爸爸的表情好像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做了天大般忤逆的事情一般,这样的表情我活到二十岁也只见过几次。

我知道爸爸中午和小姑说病情的时候偷偷抹了眼泪,我看见他红了眼眶。可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小姑一样,他今夜不敢回家,他们都忙着躲避这一切,忙着找到无止尽的事情填满自己。

心乱如麻应该是这一刻最真切的感受。

八月一号回的家,夜深得可以,爸爸和妈妈一起指责了我化掉的妆太浓了点。

我走进房里和奶奶搭话,奶奶只是撩起身上的衣裳让我看她的疤。

这条疤真的很长。

她悄悄的告诉我,我这是怪病,要是我的胆管再堵了,命就不长了。

我知道这个悲观的老太太就喜欢说这样的话,我很不以为然。

可是现在。

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是在这里许下愿望,我希望一早醒来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希望这是我做不完的噩梦里的一个。

我可以做更多的噩梦,失更多的眠,只要今天不是真的。

要停下记录的时候想起刚刚病房里的奶奶。

带着满是遗憾的表情告诉我说她有一项指标超过了常人的四十呗。还和我说现在糖尿也高了,是肝排不出毒了。

又想起爷爷走的时候,爸爸抱着五岁的弟弟说,牛仔爸爸以后没有爸爸了。

奶奶你一定要在熟睡啊,悲观的老太太千万不能偷看了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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