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没多久,阿美就通知杨籽去买对讲机。
杨籽换了一套便服。白色短袖圆领T恤,蓝色窄脚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
临上车前,小姜跑下楼。递给阿美一张写满条项的申购单,要求阿美帮忙买回来上面的办公用品。
阿美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说:
“这么杂乱?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小姜就跑回办公室,拿了包。三个人就坐上阿风的车,奔向市区。
快到莞樟路的时候,阿美看了看坐在中排身边的杨籽。又看看自己的办公室职业裙装,摸了一下高跟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阿风,先送我去趟家。”
阿风就把车开进了大朗镇中心,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阿美自己走进了小区。
阿美再从小区走出来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淡黄色的运动波鞋(球鞋),蓝色紧身牛仔裤,丝质有领、带扣长袖衫。盘起的披肩发也垂了下来,用一个淡黄色的发结扎成一束。
背着一个棕色牛皮女式双肩背包。
杨籽觉得阿美至少年轻了七八岁,像一个未出校园的女大学生。
“哇!你们特意穿情侣装?”
阿风调侃地从车窗探出头说。
“不行吗?你和小姜不也是工衣情侣装?”
……
八达路一条通讯市场街,杨籽和阿美下了车。阿风开着车带着小姜走了。
阿美领着杨籽先后逛了几家卖对讲机的店,最后走到一家摩托罗拉专卖店。
几经比较,店主推荐。杨籽和阿美选定了一款价格为2300元的摩托罗拉对讲机。
配双电池,耳机。据老板介绍:在镇区工厂用,这款民用手台有效距离可以达到十公里。
因为一下子要买12台;杨籽说以后还要添购很多。老板每台便宜了100块钱。并说发票可以开2300元。
店老板说,店里目前只有五六台,明天早上送货上门。可以当场调试好,实验有效距离。并承诺:如果送到厂里达不到功率要求,可以退货,并退还全部订金。
阿美就交了3000块钱订金,开好收据。老板给了两张名片。杨籽写下了工厂的地址电话。要求店主明天上午一起送到厂里。
阿美拿出手机给阿风打了个电话。
“我们搞定了。你们两个慢慢买吧!下午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电话。我们两个去黄旗山上香!明白吧!”
阿美就打了个的士,带着杨籽到了黄旗山、旗峰公园门口。
阿美在黄旗山古寺售票处买了两张门票。又买了一把香。杨籽看了售票处门票介绍:5元/人。就问阿美:
“不是5块钱一个人吗?怎么卖给你10块钱一张?”
“今天是初一;初一十五票价会翻倍。要是逢大的节假日,还会涨到二十块或三十。”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嘛!”
“以前住市里的时候经常来这烧香。”
“我说你一个高级知识份子,现代青年女性,怎么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嘘——!小东西!佛门圣地,莫要妄打诳语!这里是观音显灵的圣地哦!”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寺院里的香火很旺。不时还有放鞭炮的;千响、万响的鞭炮都有。看得出来,本地的上了岁数的善男信女居多。
那些拿着高香,放着鞭炮,摆上水果,甚至烤乳猪等供品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阿美分给杨籽半把香,杨籽没接。阿美就自己拿着一把香。每看见一个插香处,点上三支香,拜三拜插上。
在一个大殿里观音像的脚下,阿美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夹着三根香,嘴里念念有词。拜了三拜,在香炉里插了香。又返身跪下,磕了三个头。
本来阿美是拉杨籽也一起跪下的。杨籽嘀咕一句:
“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不跪外来和尚!”
“小东西,这是观世音菩萨。不是释迦摩尼。”
“我都被这些烟熏得想哭。看不清哪路神仙了。”
杨籽就站着抱拳朝观音像拱了拱手。
阿美没勉强杨籽。杨籽就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阿美。
大殿外面,五、六个身穿灰色或土黄色的,青、中、老不同年龄段的光头,坐在桌子跟前。
桌子上摆着透明压克力小型功德箱,箱子里快塞满了纸币。而且都是50、100的大额。
那些光头不停地热情招手杨籽和路过的人:
“抽签解卦!求事业财运!求子求姻缘喽!”
杨籽没看到那些光头头上有戒疤。
阿美在大殿里的红色硕大的功德箱投了20元的纸币。把手中剩下的香全部点燃,一古脑地插进大殿门口的古铜色大香炉里。
阿美被熏得两腮发红,直流眼泪。杨籽走向前,递过去一张面巾纸。
“大小姐!您太虔诚了!忏悔得稀里哗啦!脸都成了小花猫脸了!把我感动的也双眼含泪!”
阿美擦了一会儿眼睛;娇羞般的望着杨籽。
“小东西!走!咱俩去求个签!”
“我不去了!我的塌鼻子、小眼睛快受不了。要不我到出口处等你吧?”
“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多人,你舍得把我这个漂亮的小女人一个人丢下?”
阿美硬拉着杨籽的手,走到一个年龄较大的和尚桌子前。
阿美抓起签筒,摇出了两支签掉在地下。阿美重新插回签,又摇。费了好大劲,总算摇出一支签来。
和尚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签,快速地在桌下换了一支签,拿出桌面,端详一番说:
“恭喜女施主,女菩萨!这是一支上上签!”
和尚的这个小动作,被站在侧面的杨籽看进了眼里。杨籽没有出声。
“请问女施主是求姻缘,还是事业财运?”
“你先回避一下!天机不可泄露!”
阿美冲杨籽摆手说道。
杨籽就走到远处看着。
和尚拿着签指给阿美看,似乎在解说什么。阿美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塞进桌上的功德箱。
和尚又翻出一张小纸条,似乎给阿美念了一通,然后重新折成三角形,敲了一下木鱼,递给阿美。
阿美把那个黄色的小三角形纸条在手中的钱包里藏好。把钱包放进背包里。蹦蹦跳跳的奔向杨籽,脸上洋益着幸福的笑容。
……
阿美挽着杨籽的手臂往出口处走。杨籽向身边看了一圈;凑到阿美耳朵边,小声说:
“别这样。我女朋友在公共场合下,这样挽着我,我都不习惯!这样被人抓着胳膊,我不会走路了。”
阿美脸上掠过一丝失落。随后还是脸上洋溢着微笑,和杨籽肩挨肩的走出庙门。
出来后,杨籽才发现出口处,整齐地坐着两排乞丐。
空荡着裤管袖筒的,满脸奇疤异疮的,有些看似健壮,却盘褪趴在自制的小轮车上的;男女老少,奇形怪状,其中更不乏四肢残缺的儿童,或者四肢健全、五官完好,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幼童。
杨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不时地放进他们面前的碗盆之中。
走出夹道欢迎的乞丐阵营。阿美趴在杨籽的耳边说:
“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我建议你以后少给他们钱。他们很多人是假残疾,装可怜。其实比我们还有钱。那些孩子也是被人控制的赚钱工具。”
“有时候我们的善心施舍,反而害了他们!”…
杨籽觉得这个时候的阿美好可笑:
明明自己刚才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被假和尚投其所好的小伎俩骗走了100块,自己还傻乎乎偷着乐。
现在却为了十几、二十块给乞丐的钱,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语重心长地说教的大姐姐。
两人走到一排紧挨山庙的门面房。基本上都是卖些观音像、香烛、风车、手串佛珠等工艺品、纪念品。还有门口摆满古装的“立等可取”的照相馆;以及卖面包、零食、饮料水的士多店。
阿美在一个工艺品门店的摊位停下。挑选了两个拴着天然小葫芦的中国结挂件。阿美询价,老板说两个50元。
阿美也不还价,就去拿钱包。杨籽觉得两个小葫芦最多值10块钱。
阿美掏出100块。杨籽也飞快地掏出一张50的递过去。
看到两人同时伸举着钱,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麻溜地抓过杨籽手中的50块,递给阿美,接过阿美的100的装进腰包。
阿美拎着两个小葫芦,两人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感觉他那个钱收的有点不对。”
刚走几步的杨籽,突然停下来说道。
“没什么不对呀?”
“你到那边等我,我很快过来!”
杨籽说罢,蹲下身子,紧了紧运动鞋带。转身走向那个摊位。
阿美也跟着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