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不是为了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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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我工作了近三十年的另一个部门的同事辞职了，而且是全辞。震惊之余，万分的敬慕。有这样的想法的人不少，但近在迟尺的确非常少。虽在一个公司工作，因不在一个机构所以鲜有来往，也彼此无知。四年前同时进身小头目，才有所熟稔。

工余之时谈天说地，而像我这种书虫，能找到一个愿意听我“吹牛”的人，真是少有。读书而不卖弄，就像锦衣夜行，岂不难受。有一次办公室里高朋满座，我一如往常侃侃而谈，其他人应和着，戏谑着。抓不住我言语的真谛。这是，一瞥之间，他坐在那里面含笑意，似有所悟。正像《苏菲的世界》中说的，很少人愿意从兔子温暖的皮毛深处爬到毛发的顶端，即使哪里能远望整个宇宙，即使可以明了人为何活着。一来二往，有意无意的凑在一起互相大段的叙述。我们从不无趣的打断对方，说历史的茂密深林，谈广澳宇宙的玄奥。抑或畅论得失，嘻笑古今。在他面前，不用刻意的精确历史年月，也不用逻辑的缜密。能抓住彼此语境下的内核。至少在我听来，其言谈甚有禅意。

他性情孤洁，清淡，眉宇舒俊，方面短发，行态徐缓。素食，家中不起火，常以麦、肯、德为后厨，其曰，做饭耽误时间。有电视却从不开通有线，用iPhone7手机，家里却没有网络。那你上网怎么办？“下楼，走四条街，哪里有开放网络”。他和我们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三口之家，虽不是通家之好，谈天久了也略知一二。

喜读书，常见办公桌上有陕西省图书馆标签的书。多为数码编程之类，这和工作没有关联性。试问之，答曰，喜欢。开会时，无聊的会议却能见到他草草几笔勾勒出人物”器件小图。我没有学过画画，这有点意思。和孩子在省图能从清早坐到下午，还意犹未尽。喜欢游东走西，极力向我推荐到日本走走。说起公共话题，教育、养老、旅游、起居坐卧，颇有见底，见解独到，发人深省。但也有令我大跌眼镜的地方，比如说起启功老先生他竟浑然不觉，一脸茫然，彷如天外来客。整天爱摆弄小物件，修理东西。”这是个乐儿”，那天竟试图将废旧电脑的硬盘拆开，一窥堂奥。这一些看是荒唐的行径源于不泯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源于书籍的动力。正像王阳明先生所教的，知行合一。

他说，喜欢读书已经有些年头了，不是为了吹牛，是当初不能忍受别人在面前的傲慢。有些人爱掉书袋，将谈话变成应试教育一样的记忆力考试，令人索然无味。有些人爱抬杠，争得面红耳赤。两个人的喜好强加于他人，偏执，狭隘。

他即将走远，远离我的生活，是为之纪念。书还要读下去，不是为了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