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谓八月
彼时的八月,12岁,娇俏可爱,是上山村十里八乡人见人夸的小美人。
八月出生的时候,恰逢八月,于是八月的爸爸就给她起名八月。
八月8岁时,爸爸因高空作业失足,跌下楼摔死了,所在的工地只象征性的赔给八月家一点小钱,八月妈由于投路无门,此事不久也不了了之了。
八月还有个弟弟,小十一,农村人迷信,认为名字越简单,孩子越好养活。八月爸爸死的那天,弟弟十一也才刚满1岁。
(二)母亲改嫁
八月10岁那年,妈妈便急匆匆的领着她和弟弟十一嫁给了当地的一个黑老汉,那黑老汉虽说有40来岁了,却还尚未娶妻,膝下也无儿女。这桩婚事是由媒婆牵桥搭线的,八月妈考虑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便也爽快的应了,农村人结婚早,八月妈17岁时就嫁给八月她爸,18岁时就已经生下了八月,八月爸走的时候,她也还正值芳华,嫁给一个40多岁的老汉,也着实有些委屈,但一个女人拖着两孩子在农村难嫁也难过活,况且八月妈身体还有隐疾,干不了重活,因为这病……八月妈也隐晦的跟媒婆提过,自己是断然不能再养小孩了,媒婆听了,心下了然,八月妈说完后,也觉得心中有愧,补充道,嫁过去后,两小孩都随他姓,那黑老汉开始是不同意的,自己当了半辈子光棍,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竟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最后在媒婆的百般劝说下,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其他的八月妈也并不敢过分再多要求什么。
这黑老汉挣钱虽不多,索性平日里除了爱喝几口小酒,也并没什么不良嗜好,可能是单身半辈子缘故,所以房事方面的需求比较频繁,八月妈想着自己也不能再生育了,此事再拒绝倒显得自己不通情达理,也随他去了。
(三)那晚的月光
一转眼,12岁的八月已出落得越发水灵清秀,上山村还尚未有婚配的男孩,一看到八月,都是副欲语还休的姿态。
前些日子,黑老汉牛没拴紧,跑到李小胖家的田里吃了他一点小禾苗,被李小胖知道了,不仅跑到黑老汉家大闹了场,更过分的是,最近还时不时在村里跟人造谣说,自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所以养别人的儿子来防老,黑老汉听了,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一个人喝闷酒,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自己当初是吃迷魂药了麽,竟答应当这娘三的冤大头,天天早出晚归的在田里累的半死,养的却还是别人的种,此后的日子,黑老汉对八月妈不再好声好气,气急时,甚至对八月妈大打出手,八月妈有时实在是委屈,但转念一想,她们娘儿三都靠他养活,男人都难免有点坏脾气,况且两口子关上门过日子,又哪有不打架的,也就随他了。
那晚的月亮又大又亮,屋里即使没开灯,月亮撒下的余晖依旧照的里屋亮堂堂的,八月妈带着小十一回娘家探亲,外屋的黑老汉一人就着花生米喝酒,今早李小胖说的话仍然还在他耳边回响,说他生不出儿子,黑老汉越想越气,闷声闷气的喝了一大口酒,咬牙切齿的对着空气吼道“我偏生出个大胖儿子给他瞧瞧”说罢,他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里屋,八月睡得很沉,才十二岁的八月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他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她幼嫩的肌肤,酒气上脑时,只觉得全身发热,抚摸的力道逐渐重了些,呼吸也跟着变得越发急促。
八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荒凉的大山之中,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人应答,夜色逐渐变得越发深沉起来,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寒意似乎快要将她一点点吞没了,而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两道强光在不停的打量着她,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但那强光仍然尖锐的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她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待它品尝,视线逐渐回归时,八月这才看清,一条饿狼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嘴角淌出来的淫液将它的毛发都浸湿了,她吓得身上沁出了汗,恍惚间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是梦,辛亏是梦。此时八月身上的触感才敏感起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不停的在空气中回响,这时的月光被夜色掩去了大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八月怯生生的问了一声,是爸爸麽……对、是爸爸,爸爸……
黑老汉起先楞了一下,半晌没有作答,酒精在里屋不停的酝酿沉淀着,浓浓的酒精味呛得八月踹不过气来,黑老汉虽然酒醒了一大半了,但却没有动弹,他不甘心,不甘心……黑老汉冲着八月笑了笑,说了一句“乖,闺女”话说完,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压了下去,一双大手穿过八月的衣物伸了进去,蹂躏着她娇嫩的肌肤,八月吓得想喊,还没开口,眼泪便先一步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流了下来,黑老汉替她擦了擦眼泪,趴在她耳边说“八月,你听话,小十一我就不卖给人贩子……”前段时间,村子里很多人家的小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有一对夫妻甚至在城里见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听说,他们看到儿子的时候,他手脚都没了,身上的筋也被人挑出来了,整个人就像是一滩肉泥伏在哪里,夫妻俩虽说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却也只能忍痛离开,因为以他们的经济能力,是断然养不起那样的儿子。
八月知道,继父说到做到,她吓得蜷缩成一团,不敢反抗也不敢动,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那晚的夜格外漫长,而那晚的月光,被浮云遮住了一大半,幽幽暗暗的阴影投射到八月和黑老汉脸上,八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恐怕今晚再也睡不着了吧!八月想。
(四)此后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八月已经很久没有再睡过一场好觉了,她总是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荒凉的丛林之中,而那条嘴角淌着淫液的饿狼更是如影随形,只要自己稍不留意,那条饿狼就会猛扑上来,将自己整个人生吞进去,那个梦,八月整整做了一年。
另一条噩梦来的猝不及防,在学校正在上课的八月,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生生的传来一阵绞疼,就像将皮从生肉中狠狠撕扯下来的那种痛,最近八月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头晕外带着想呕吐,那天,或许是阳光太过霸道,亦或许是体力不支,八月生生的疼晕了过去。医院里,八月妈站在长椅边不停的哭,黑老汉则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一时之间,医生也只能叹口气离开,这趟浑水,没人想蹚,八月怀孕了,那年,她才12岁。
作为母亲,又岂能不知道,可是知道又能怎样,八月妈总还是抱点私心,自己身体不好,儿子还那么小,再嫁是不可能了,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为了女儿连儿子也不要了,儿子可是她的命根,与黑老汉商量了下,隔天八月妈便收拾好行李带着八月去了城里,为保险起见,儿子小十一她都没敢带。
八月的肚子眼见一天比一天大了,但脸色却总是带着一股病态似的惨白,八月妈正看着女儿发呆,突然见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便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小小的吃了一惊后,随即便立刻转过身来安慰女儿“没事,就是个傻子,咱绕远点就是了”话还没说完,前面的男子就憨憨的指着八月“八月要生宝宝了,要生宝宝了”说完,还嫌不够似的,又重复了几遍,两个手配合着啪啪的拍起掌来,这一来,把八月吓得滚烫的眼泪立马就流出来了,八月妈也着实吓得不轻,拉着女儿就匆匆的离开了。
孩子是冬天出生的,是个大胖小子,出生没几天,八月妈便带着八月回到了上山村,这可把黑老汉高兴坏了,酒也不喝了,干起活来也更带劲了,不过自打那以后,八月变得更沉默了,整日的盯着孩子发呆,自幼与八月交好的表姐娟,专门从外地赶回来看望八月时,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八月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痴痴傻傻的,嘴里还不时嘟嘟囔囔的呢喃着,她说的是啥,外人也根本听不懂,哪还有一点正常女孩的样子,索性的是娟与她说话,她还会侧着耳朵静静去听,没办法,八月妈只好请求娟带着她去外地呆一阵子。
没想到八月去了外地,这一去,就是整整六年。
(五)愿得一人心
19岁那年,八月才终于回了一趟家,见到女儿眉眼之间重现了久违的神采,八月妈高兴的又是忙着杀鸡又是急着宰猪的,黑老汉看到八月,自然也是乐的合不拢嘴,站在一旁,偷偷的打量着她,六年不见,这丫头出落得倒是越发的水灵清秀,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看得黑老汉心痒难耐,八月局促的朝他瞥了一眼“爸,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是我与……李柯的婚事”话刚说完,身后就变戏法似的窜出来了一个小男孩,五官端正俊郎,乖乖巧巧的站在八月身旁,黑老汉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背着手,冲着里屋八月妈喊到“哎呀!闺女大了,想要赶紧摆脱俺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呀”八月听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这时,里屋缓缓的走出来了一个小男孩,李柯盯着小男孩看了良久,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小男孩说道“八月的弟弟跟八月长得也忒像了点吧”黑老汉听后,爱怜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咧着嘴笑了,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能不像麽”仿佛是故意似的,将尾音拖的很长,八月听了,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李柯家境不错,给的彩礼十分丰厚,黑老汉听了,即使心有不甘也微微的点了头,算是应了这门亲事了。
八月结婚那天,屋里屋外挤满了人,鞭炮声噼里啪啦响彻半个小城镇,八月伴随着众亲友的喧闹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红色的嫁衣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天的八月,美的就好像是一副精美的壁画,线雕似精致的五官在恰到好处的妆容衬托下,越发显得好看,八月妈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打扮起来能有这么好看,再一撇站在一旁的女婿,越发觉得两人般配,忙活的更加起劲了,八月出来后,黑老汉的眼睛都看直了,当年的小丫头现如今已经变得这般魅力四射了,眉眼之间小女人独有的娇俏和妩媚,看得黑老汉是心跳加速,而站在黑老汉旁边的儿子小石头看到新娘出来后,高兴的直拍手,黑老汉留意到,八月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朝着他这边望,想到这,他更是一把拉过小石头,将他抱在了怀里,得意洋洋的看着八月,这边围在李柯身边的亲友不停的夸赞八月,盛赞李柯有福气,李柯听了,开心的是不停的向亲友敬酒。
(六)原来幸福不过是假象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推开众人,尖着嗓子指着八月叫道“好漂亮的新娘子!好漂亮啊!宝宝,宝宝去哪了?”八月妈看到傻子在那说胡话,吓得慌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这时傻子说着说着,开始在肚子一圈比划起来,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八月的宝宝去哪了,肚子里的宝宝呢?”八月妈听到了,脸色变了变,为了缓解尴尬,笑着扭头对亲友说道“这傻子,说什么胡话,这才刚结婚,哪会有那么快”纵是这场闹剧被八月妈巧妙的化解了,八月仍是被吓得呆愣的站在原地,而一旁的准新郎更是一脸不悦的神情。
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还算是平稳。这天,李柯一大早就出门忙活了,八月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很轻柔的抚摸着自己,想到可能是归家的李柯,八月就笑起来娇嗔道:“李柯,别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游移到了她的两腿间,柔柔的磨锉着,由于天气热,八月穿的很薄,甚至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两手间传来的热度,可是这手指的触感……八月纳闷间,裤子呼啦一声被扯了下来,随即扯裤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八月仿佛被惊醒般猛然睁开了眼睛,虽然黑暗中周围一切都看不分明,但那双眼睛八月太过熟悉,以至于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就立马弹了起来,准备起身,可是八月也只动弹了那么一下,两只手便立刻被他反剪到了身后,雪白的大腿也被他压在了身下,黑老汉刚拉下自己的裤子,八月的情绪瞬间就奔溃了,尖着嗓子朝他喊到“爸,我都结婚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黑暗中,八月求饶的声音在空旷的卧室里不停的回荡,黑老汉则半眯着眼打量着她,此时的八月发丝凌乱,衣衫半褪,汹涌流出的眼泪顺着脸颊融进了发丝里,以至于姣好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泪沟,沉默片刻后,黑老汉挺着身子就进去了,八月顿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两只手软软的瘫在床上,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两人都惊慌的向门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是李柯,八月震惊得一把推开黑老汉,光着身子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拽着李柯的衣服“李柯,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这个禽兽,是他……我是被逼的”李柯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没有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推门进来时,还抱有侥幸心理,现在……看清后,呆傻傻的立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洞房当天我还奇怪呢……原来是个婊子啊”八月听到这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是的,李柯,不是这样的,李柯……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求你别离开我”最后的几句话八月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来的,李柯掰开了八月紧紧拽住自己的手,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那孩子也是你生的吧?”“八月,就这样吧!毕竟我也爱过你,彩礼退回来就成了,我也不想搞得太难看”
李柯走了。
村子小,关于八月家的那点丑闻,不多时,整个村子里便传的沸沸扬扬,一些在八月结婚时,向李柯盛赞过八月的农村大妈们,甚至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八月疯了,开始整夜整夜的胡言乱语,甚至有时候拽着人摇个不停,迷糊起来,拿着刀砍人的时候也有,吓得八月妈将八月锁在屋里。
(七)就这样吧!我累了
冬天还没过完,水上的冰就开始慢慢融化了,久违的太阳又升了起来,八月妈在门外晾着衣物,八月今天倒是比往常安静多了,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慌忙的放下衣物,跑到屋里打开了锁,脸刚踏进去,就听到八月在里面说“妈,小石头呢?”“在,在……屋外玩呢”八月妈指着门外,看到八月难得清醒,八月妈高兴的准备出去招呼小石头过来,还没走出门,就又听到八月说“妈,就这样吧!我累了,门关一下”八月妈再回来时,屋里哪还有八月,随后的整整一个星期,八月就跟失踪了一样,任凭八月妈怎么找,都查无音讯了……
有人说,八月跳河寻了短见,还有人说,八月夜里收拾行李,去了外地,谁知道呢!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