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靥缠着你,你也不想睡

十一点上床睡觉,不知怎的突闪过前一天晚上的梦境

前一晚我梦见

坐在高铁上,望着窗外,赶回老家,参加她的送别仪式

深夜,想起这些画面,总是容易情绪上涌

我知道,这个梦不只是梦

它早一点晚一点都会来的

然后今夜开始不眠……

浮现起幼时的很多场景

我的爷爷在我开始懂事的时候就生病了,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还好,这个病没什么疼痛,就是慢慢的,不记得了,像个孩子

他总是会走丢,乱跑着出门不记得回家的路,叔叔伯伯们想了个办法,给他每天穿衣服都缝上名片布,写着他的情况和家人联系方式,每次找他都很费劲,轮番值班地跟着他。

他总是会有小情绪,很任性。吃饭的时候,夹菜给他不高兴就不吃了,他要自己来,但是总是弄得饭桌乱七八糟,后来也就不上桌了,自己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吃。

最不喜欢洗澡,开始还能自己洗,后来奶奶帮着他,再后来反抗力更大了,都是叔叔伯伯几个人架着他在卫生间被迫洗完,总能听到"哎呀""哎哟"的惨叫声,不知道的真还以为里面有暴力行为呢。

跟他说话要哄着,稍微重了一点音量,他可能就不理你了,那时候能跟他正常交流的也只有我,所以一直到病重,他唯一能记清的也就只有我了。

记忆里最深的画面就是他靠着半边的大门,探出头来,笑眯眯的盼着放学回家的我走近,走近……有时候就是看着我,嘻嘻的笑,有时候会叫我,幸儿,回来啦。

再后来,他总是爱摔跤,摔得身上一块紫一块肿的,渐渐地不爱吃饭了,要靠营养针补充。

我想,打针都是会让他恢复的,但是有天放学回来,家里异常的安静,房间里我爸伸出头来,低着声说,去给你爷爷磕个头。

我是个喜欢在柜里翻零食吃的小老鼠,爷爷奶奶那个吱吱呀呀的柜子里总是有我一天打开无数趟的诱惑。小时候个头不高,只能翻到开柜门那一层,有天贪玩,搭着板凳往上翻,发现两张爷爷奶奶的黑白照,和一些布料粗糙的黑白衣裤。

我问奶奶,那是什么。她说是准备给他们自己的,离开的时候用,我说,不是还早呢嘛,她都是笑嘻嘻的,不早了不早了。

早晚都要用上的。

我没了爷爷,没了他的疼爱,是那种想把所有给我的疼爱,是接我放学喜欢架我在脖子上的疼爱,是我喜欢吃挺糕,带着我追着叫卖的去买的疼爱,是我只能再回忆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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