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4 迁徙的六月

又到了写作文的时间了，学生给我出了三个题目，其中一个是《迁徙的六月》。我喜欢。

我的学生说，六月是迁徙的季节。这可能是由于缺少生活常识而突发奇想的题目，但我并没有指出来，因为对于写作，一定程度上的反常规是可以的，甚至是应当鼓励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明白谁在迁徙和怎么迁徙，我只知道候鸟的迁徙是在春秋季节，而现在是夏季。

很显然，我选择这样一个题目来行文是一种冒险，或者说，是一场赌博。冒险或赌博都没有绝对的胜算，这样的经历我喜欢，因为充满未知、刺激和挑战。

写到这里，我意识到，对这篇小文，我不必精心构思，只要耐心地捕捉自己的心跳就可以了。我说过，我并不认同六月具有迁徙的性质，再说对我而言，认识自己是难的。事实上，我已经无法回头，而只能等待一次歪打正着的“迁徙”之旅。

时令的交替有着严格的规则，但人的精神是自由的。今年六月，我将经历一次奇特的迁徙之旅：我的精神会随着流水流向远方，触摸另一方水土，感受别样的人生；我的心情会随着鸟的鸣叫一起点缀阿勒泰并不炎热的夏天，离开之前，把这这份心情作为礼物送给这个保存我两年青春的城市。

我在这个小城没有故事，我在这个小城有许多故事；我曾经爱过这个城市，我不曾来过这个城市。

我的精神在流动，想到一些人，想到许多事，有写诗的冲动。想到诗歌不能换成银子，只得作罢。然而，文字停住了，记忆开始泛滥成灾，我意识到我犯了错误，因为记忆是不能轻易碰触的。

回头看看，自己已经写了几百字的废话，但迁徙之旅似乎才刚刚开始。刚开始就如此艰难，我是否该放弃，退回自己的起点？不，我不！我向来是一旦认定一个目标就会走下去，认真地走下去，不去计较最终的结果——这是执着的也是盲目的。

书写内心，太小；我把目光投向高空。仰望天空，我会摆脱“小”的牵绊，而回应“大”的召唤。天空如此辽远，我看到自己的精神像一只鸟，不对，像一只鹰那样飞翔，我的精神一只小鸟负载不了。

朋友，请别误会，尽管我渴望像一只鹰那样自由、勇猛，但我从来不是一个幻想家，也从来没有打算成为一个俯视人世的精灵。我扎根大地，拒绝把精神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因为我知道，生活从来没有旁观者。但面对现实的逼仄空间，让自己的精神向高空迁徙，鸟瞰人世的悲欢，是必要的。

写到这里，我明白了，正如我的学生所说的，六月具有迁徙的性质，不仅仅是精神上，还有，你看，那些高三的学子即将开始或者已经开始迁徙。可是，在行文之前我忽视了这个群体，要不然文章会是另一种样子。

我的文字不属于时令，而属于心灵。说的自负一点，我的文字带有一定的文学性；而文学从来不曾远离生活，因为我的文字带有灵或肉的温度。哪怕是在迁徙的路上，我也没有放弃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所以，不要“奉劝”我要安分，不要告诉我前方的路很难走。我不怕，真的，哪怕我一个人前去，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