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山歌前辈程建明老师记 李惠嫣

        好几次，我都想登门去拜访《河源民间歌曲集》的编者程建明老师，由于种种原因都未能成行。今年一开年，龙岗区老年大学放假了，我便下定决心带着山歌新秀吴志强和梅子拜访程老师，一来我要再充电，二来让他们见见老一辈山歌人的风采，听听老一辈是怎样收集、演唱原汁原味的客家山歌的。于是，1月25日上午，我们相约到欧景花园登门拜访程建明老师。

        走进程家，浓浓的乡情，熟悉的乡音，让我们如同走进了故乡的家门。由于事先已和程老师打过招呼，刚寒喧几句，热情好客的程夫人何源华大姐就端上香喷喷的擂茶给我们品尝。程老师边催我们喝茶边说：“以往文艺界的领导、专家要来，我一直谢绝，因为身体不好，岁数已高，不想再抛头露面，接待贵客，喜欢过低调、平淡的生活，安度晚年。这次李老师带你们来是例外，我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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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师看去斯斯文文、慈眉善眼、弱不禁风，说起话来却是满腹诗文，谈笑风生，幽默风趣。谈起河源地区的山歌，程老师如数家珍，还把他珍藏的《河源民间歌曲集》赠送给我们每人一份，又将他珍藏了半个世纪的《客家俗谚三百句》赠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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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去的吴志强、梅子接过书后，急于想学唱山歌，感谢了几句就请程老师示范教唱。那高亢奔放的连平山歌、抒情甜美的和平山歌、绕绕韧韧的黄村情歌，程老师唱得如山间流水，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对于那些点点滴滴的装饰音，渐强渐弱的子喉音和原喉音，程老师都做了细致的解说和反复示唱。如果不是河源人，根本就唱不出这种风格，因为河源方言属侪话，语音很特别，不像梅州的厓话那么容易听。程老师的孙子说，河源人讲的话会转弯带勾的，就像唱歌一样。程老师随即讲了一句河源土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程老师的家里，我们就像走进了河源山歌的博物馆，听到了从未听过的河源山歌、侪话、河源山歌故事，感到非常新鲜，余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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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程老师拿给我们看的日记中，我们了解到他饱经风霜，锲而不舍的经历。他有坚定的信念，他说：“孙悟空保唐僧取经，历尽千灾万劫，终于到达西天，取回经书。人生在世，只要敢于逆流而上，就能达到光辉的彼岸。”所以，有志之士事必成。

        程老师的一生是成功人士的一生，是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发光的奇才。程老师在学生时代分别参加过惠阳地区（二十四个县市）和韶关地区（二十一个县市）文艺汇演，获得过挖掘整理民间音乐一等奖。一九六四河源县成立山歌剧团，他作为剧团的骨干，搞音乐收集，招收新学员，创作排练节目，参加巡回演出。后来因身体原因归队务医了，而他收集的河源民间歌曲资料随之束之高阁。但是程老师学医亦是继承父业，晋升医师级考试，成绩是全省最高分，晋升主治医生成绩是全河源市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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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他被调到政协搞文史工作，邀请老同事陈勋华集齐资料，由此濒于湮没的《河源民间歌曲集》得于出版，时任市委领导夸程老师为河源立了大功，他却淡然地说：懂得它是宝，不懂它是草。程老师编辑的人物专辑《热土》，先后获广东优秀文史图书二等奖、中国史料学术二等奖、对联广东省二等奖、海峡两岸诗赛一等奖。程老师获得了如此多的殊荣，他却什么协会都没参加，甘当终年默默无闻地耕田的老黄牛。今天，他在微信里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他最近编著的《河源民间歌曲总览》，搜集河源民间歌曲一千多首，论文近四十多万字，插图三千张，争取春节后交花城出版社出版。哦，程老师的唐僧取经说，竟是他自己的座佑铭呀！

        我与程老师算是旧交了。2006年龙岗区老年大学刚开办，他携带夫人何源华来报名参加客家山歌班。我后来才悟到，他不是来学山歌，而是来打探客家山歌班的情况。那时候，我只是出于热爱这个工作，发挥余热，并没有更高的追求。没想到第二学期，深圳侨报发表了程老师写的一篇文章《名师登台山歌再闹龙城---著名山歌表演艺术家李惠嫣和她执教的老年大学山歌班》，紧接着《深圳老年体育与健康》第九期及梅州侨乡月刊转载了这篇文章。梅州的老领导、亲朋好友们和台湾的歌友看到报道后纷纷来电贺喜，这使我感受到在老年大学教山歌是如此的光荣和重要。从那以后，来报山歌班的学员人数突飞猛涨，学校领导便决定开设两个山歌班以满足学员的需求。学员们是从罗湖、福田、布吉、横岗、平湖赶来的，这种学山歌的热情真令人感动。发展到今天，不但是客家乡亲来学山歌，连来自各省的退休老同志也来学客家山歌。提起这些，程老师还可说是我的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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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师信佛，有一夥大慈大悲的心，从事过救死扶伤的郎中，又潜心为传承客家文化默默地做出无私奉献，堪称是令人敬仰和崇拜的男神！我要向他学习，向他致敬！

        最后，我借用程老师写的山歌作为此行的感言：

        山歌唔係厓发明，

        盘古开天唱到今。

        一代唱哩传一代，

        子子孙孙唱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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