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覆千里

夜的空下着纷纷的雪,忍不住看了又看。

从前少年时,爱雪里追逐,带着自家的大黄狗,满山满野地跑。哥哥说,趁着大雪,逮野兔子去!

我们有自制的弹弓,自制的标枪,自削的白蜡棍。

哥哥在村口一忽哨,忽拉拉就聚拢来一般少年子弟。

我们家的大黄狗也昂昂激情地招唤那些子弟们带来的大小不一的土狗们。

一群少年人,七八条狗,嗷嗷地往铺满了雪的山上跑。再嗷嗷地从山上往山下野地麦田里滚。蹴起雪粉如细雾。

狗和人都是那么兴奋!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头,嚷嚷闹闹地乱转悠,连半个野兔子影也没见着。

各各玩出一身汗,嚓透两脚泥,湿了半截裤管,回到家,自然是照例挨了打和骂。也照例地不当回事。

父亲素来爱写“风雪夜归人”。那一时,常叫我在旁磨墨。白宣墨字,情深雅致,钤着红红的一枚印,恍如风雪夜的一盏灯。

大风雪的除夕前夜,父亲推着他那辆大架自行车,从夹河寨一路走回拔剑泉边的我们的家。母亲的灯一直亮着。

我们第天睡醒来,就看见一只笑眯眯的猪头摆在供桌上了。

供过老天爷的猪头,让我们吃了好一阵。

从前爱唱《雪山飞狐》: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雪里习剑,风扫梅花。师傅一袭斗篷站立雪地,清泠朗逸,颔首许我以目。

对闲影,忆旧游,今夜无梦,看漠漠雪下,记得去年雪,湿透木棉裘。

驿馆都亭,相逢风雪满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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