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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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波文

梅斯·菲尔德说:“爱情是耗尽锐气的激情,爱情是把人骗入泥潭的诱饵,爱情将剧毒抹在命运之神的箭上。”

约·福特说:“爱情是心中的暴君,它使理智不明,判断不清,它不听劝告,径直朝痴狂的方向奔去。”

诗人顾城就是迷失在这样的爱情里,他没能用一双黑色的眼睛在爱情里找到光明的未来,他告诉世人“一个人,必须要有太阳,”可是,他却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太阳。也许,只有埋葬,才能获得灵魂的永生。

美好的爱情从列车上的相遇开始

在1979年某开往北京的列车上,顾城相遇了上海姑娘谢烨,从此,这个天才诗人的心津剧烈地摇荡起来。因为这个姑娘不但有才气,而且美丽大方,温柔善良,在写给谢烨的信中,顾城这样描述:

买票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你,按理说,我们应该离得很近,因为我们的座位是紧挨着的,当别人挤占了你的座位,你没有说话,就站在我身边,我感到你颈后飘动的细微的头发,我觉得你亮得耀眼,使我的目光无法停留。你的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梦幻的鱼群,鼻线和嘴角有一种金属的光辉。

这是一种怎样美妙的感觉啊,世间所有的相遇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世间所有的姑娘再没有比谢烨是顾城想要的了。

此后,顾城疯狂地爱上了这个上海姑娘,为了她,顾城选择靠近她家的路段购置了简单的民居,以方便每天都能遇见她,爱情的美妙,让顾城陷落在自己想望的城堡里。顾城对谢烨的追求执着地持续了四个年头。

当时,谢烨已经知道顾城是很有名气的诗人,但还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顾城的痴迷。但,终 于在四年之后,谢烨再无理由拒绝顾城,答应了顾城的求婚,彼此喜结连理。

此时,世间还有比顾城更幸福的男人吗?还有比这样的爱情更坚不可摧吗?可是,就是这样的爱情在庸常的琐碎面前,一点一点被剥离。

贫穷的庸常,让美好的爱情败下阵来。

顾城曾经写过,“爱情的美好,总是引人无限遐想,如云一样,而云成其为云,是因为距离,当你走进时就变成了雾。

不知道这样的诗句,是不是顾城的有感而发。

婚后,顾城带着谢烨赴德国参加诗歌交流,然后接受奥克兰大学的邀请讲学一年,此后,游学于东欧、西欧,最后,定居在新西兰的激流岛,企图过一种自给自足的美好生活。

发现这座岛是在和朋友的一次旅行中,顾城觉得这里惬意极了,“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于是贷款买了房子,以童年的乌托邦思想经营着岛上的这个家。

可是,到岛上没多久,顾城在大学的合约到期,失去了工作,购房的贷款,一下子让生活变得紧张起来。他们试图种庄稼,可是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长庄稼,他们又买了200多只鸡,可行政官员勒令他们即刻把鸡处理掉。到最后,只能靠政府的救济和谢烨做临时工挣钱过日子。有时去参加文学研讨会,都拼命在提供早晚餐的自助餐中吃饱饱的,午餐就在休息中省去,就连谢烨偶尔为儿子木耳买玩具,都会引起顾城的不高兴。

这样的生活落差,让顾城的精神有了偏执,尽管当初就有人怀疑顾城的偏执,为了追求谢烨,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用弗洛伊德讲晕了医生,医生说顾城的精神很正常。如果说那时的顾城是正常的,但激流岛上的顾城已不再是相遇美好爱情的顾城了。

能干且忠实于家庭的谢烨,本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但顾城不放心,不信任,时常牢骚满腹,儿子木耳也因他的不喜欢寄养在别人家里。

人,在很多时候是非常脆弱的动物,尤其是经不起贫穷的折腾,最困难的时候,哪怕再小的打击都能摧毁曾经坚强的意志。

就在这样的时刻,一个叫英子的姑娘登场了,她彻底摧毁了顾城和谢烨残留的爱情。

天堂与地狱,皆因爱字相隔。

有爱的地方,就是温暖的天堂,失去了爱的地方,就是人间冰冷的地狱。顾城和谢烨的生活因英子的到来而陷入地狱。

曾经在北京的文学聚会上,英子看到了顾城,英子是一个对顾城极度痴迷的铁杆粉丝。当时因为住宿的原因,英子和谢烨同住一室,在英子的祈求下,谢烨讲着她和顾城相遇的种种美好,真真是羡煞了英子,她痛哭不止,抱怨这一切美好的主人为什么不是她而是谢烨。

第二天当顾城来找谢烨时,英子竟当着谢烨的面向顾城表白,埋下了祸根。谢烨当时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相信她和顾城的爱情坚不可摧。

可是她不知道,英子是一个蔑视传统规范的女人,伦理道德在她眼里有些滑稽,她追求活出本性,就像她明知道刘湛秋有妻女,但还是爱上了刘湛秋,明知道顾城有谢烨和木耳,还是不管不顾地追到激流岛。

顾城说:“我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

在激流岛,英子是他最狂的风,谢烨是他最静的海,他们一起在岛上生活了一年零八个月,这种畸形的爱恋,让三个人都感到了绝望。

在英子眼里,顾城并不是自己最初崇拜的那个有才华的诗人,光环笼罩下的他甚至是懦弱无能的;在谢烨眼里,顾城是一个永远需要她照顾的长不大的任性孩子,她再也感觉不到他曾经的爱;只有顾城,活在他看似苦心经营的女儿王国里。

此时,有人给顾城介绍去德国从事文学工作,时间是一年,可以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可是,顾城为了英子不想离开。谢烨只好求英子做顾城思想工作,让顾城离开,走之前,顾城对英子说:“如果我回来,你还在,那就是上天把你安排给我的。”就在顾城走之后,英子无限失望地离开了激流岛,为了取得绿卡,嫁给了约翰。

谢烨在极度绝望中结识了大鱼,这个博士生,他教谢烨开车,带谢烨逛商场购物,谢烨突然觉得,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美好。

当顾城知道英子离开了,他和谢烨共同创作了小说《英子》,并相约写完之后就自杀,可是,有一天晚上,他看到月光下的小木耳,顿时心里明亮起来,他决定放弃自己的那个虚无的理想王国,接回小木耳,和谢烨过着正常人的日子。当他激动地把这个想法告诉谢烨的时候,谢烨冷冷地说:“一切已经太晚了,我们回不去了。”

她决定放弃顾城,接受大鱼。

所以,在一个午后,顾城朝谢烨亮起了斧头,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至此,顾城营造的抽象的“乌托邦”理想王国彻底坍塌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恩怨到此为止。

如他的诗:“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

这两天读顾城,写下上面的文字,以祭奠这个给我们留下无数经典句子的诗人。

回忆那些经典的诗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擦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执者失之。我想当一个诗人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诗,我想当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我自己。在你什么也不想要的时候,一切如期而来。

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

我从没被谁知道,所以也没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并不是我的目的。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 着 ,不 说话,就十分美好。

我相信,那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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