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站的平房里听白师傅念赵本夫先生的小说《“狐仙”择偶记》

该小说原载

1981年第9期《雨花》

1981年第11期《小说选刊》

1982年第1期《新华文摘》

1982年第2期《作品与争鸣》

人的记忆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有的人和事你差不多忘记了，可是突然就想起来了。有的则永远在脑海里沉睡不醒。最近，突然想起二十来岁工作过的小站，想起那些人们和过往的旧事。比如，当时我正处在创作的起步阶段，成天向文学杂志投稿。那时的杂志并不像今天这样多，我只记得有青春、青年作家、鸭绿江，还有东海。跑到邮局把稿件往邮筒里一扔，就开始天天盼回音。往往是退稿。那时编辑部都兴退稿，如果编辑部回信了，只要一看是厚厚的一个信件就连拆开的勇气和兴趣都没有了。拆开后，除了稿件还有铅印的纸条。都是差不多的句式。

当时我住在小站的平房里，工友多是因征地而入路的当地农村来的劳力，他们大都文化程度不高。有位姓白的师傅，喜欢书法，文化程度相对高一些，我们挺谈得来。至今我还记得一件事。一次，我们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本《雨花》杂志，上面有一篇赵本夫的小说《“狐仙”择偶记》，那天正好不忙，他便为我们念那篇小说。当时还有几位工友一起听，他一边念，我们一边笑。小说中写的黑嫂是生活在苏北的一位农村妇女，里面的风俗习惯与我们那里相近，所以能引起我们的共鸣。

赵本夫先生的成名作是发表于1981年的《卖驴》，获1981年度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狐仙”择偶记》是与《卖驴》几乎同期问世的短篇小说。有人在比较这两篇小说的时候这样说道：“《卖驴》构思精巧，属于那个时代的优秀之作。但《卖驴》的意义，毕竟过多地依赖于特定的时代背景，比较起来，《“狐仙”择偶记》要好些，它比《卖驴》有着更丰富的超越了特定时空的意蕴。”后来，赵本夫先生又写出了许多佳作，包括《天下无贼》，但《“狐仙”择偶记》一直是给我印象最深的小说之一。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它的细节，今天甚至连故事梗概也说不清了，但是，在小站那间平房里，我们围坐在白师傅身边听他念这篇小说的情形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们被小说里的情节逗得东倒西歪，眼泪笑出来的时候，白师傅也忍俊不禁，再也念不下去了。我想，这篇小说肯定对我当时的创作产生过影响，因为我喜欢它。当时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小说能写到这个份儿上，那是多么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