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何鸿燊的前半生
5月26日，何鸿燊去世，享年98岁。作为澳门博彩史上的一代“赌王”，他有优渥的出身，经历时势与家庭变故后重振旗鼓，对房产、建筑、船务等多领域均有涉猎，最终组建起自己的商业帝国和庞大的家族。
本文摘选自他的传记，文字带有传奇色彩，却梳理了何鸿燊从出生到纵横商界的前半生，而这正是一切故事的基点和渊源。
澳门被称为东方“蒙地卡罗”。去过澳门的人都知道，葡京赌场是澳门11家赌场的龙头老大，这栋像巨大鸟笼的高楼是澳门标志性的建筑，它的掌门人就是澳门赌王何鸿燊。
何鸿燊有一大堆重要头衔：全国政协常委、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总经理、澳门博彩股份有限公司行政总裁、香港信德集团行政主席；荣誉勋衔也可以列一大串：葡国大十字勋章勋爵、英国0.B.E勋衔、罗马教廷剑袍爵士、法国骑士勋章、日本瑞宝勋章，数不胜数。但他对“赌王”之称特别中意，因为这一称号体现了他一生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奋斗历程。
何鸿燊与圆明园马首
何鸿燊出身于香港的名门望族，然而他的成就和名望并非靠祖上的荫庇。少年时，他家道中落，饱尝世态炎凉；青年时，他为躲避战火逃到澳门，身上仅有10元港币。在澳门期间，他赤手空拳地拼搏，九死一生。他创办公司，后被黑道逼离澳门，又转道香港发展……经过不懈的奋斗，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何鸿燊终于成为了香港赫赫有名的大亨。
1961年，何鸿燊与叶汉、叶德利、霍英东等结成联盟，竞得澳门博彩专利权，从此走上了赌场争霸之路。他创办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建成葡京大酒店，并在香港注册信德公司。20世纪90年代，他又在澳门建立皇宫赌场，全力推动澳门博彩业和公益事业的发展，使澳门成为世界三大赌城之一。澳门人把赌王称作“无冕澳督”和“米饭班主”，何鸿燊是澳门博彩史上权势最大、获利最多、名气最响、在位时间最长的赌王。
01
豪门贵子的胞衣传说
20世纪20年代初的香港是沉寂的，作为一个没有产业资源的殖民地区，它完全依靠商贸、金融、服务业来发展区域经济，金融家和商人的地位都很高。在众多不同国籍的商人中，何氏家族无疑是排在了富绅豪门之列。
在（中环）半山麦当劳道路口，有一栋豪华的西式花园楼房，这就是何氏家族的老四——渣甸洋行的买办何世光的家。
1921年11月25日下午，何世光正躺在靠椅上小憩，忽见女仆跑过来，喊道：“老爷，生了，生了。”何世光惊坐而起：“股票升了？升了多少？”香港股票交易活动早在1891年就开始了，今年又成立了股票经纪协会，何世光看好股票前景，刚进仓了不少，他最关心的自然是股票升跌。
“不是的，老爷，是夫人生了个小少爷。”女仆答道。
何世光的兴致顿时去了一大半，他淡淡地“哦” 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对他来说，家里添丁算不得什么大事喜事，因为在短短的10多年里他已经有了8个子女。这第9个孩子生下来不算多，不生也不算少。于是，他依然躺回到靠椅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女仆又来禀报说：“老爷，夫人让我告诉您，这个孩子与众不同，这个孩子的胎盘是洁白的，还泛着白金一样的光呢。”
何世光懂得一些阴阳命理之说，闻言猛然坐了起来，“你是说孩子的胎盘是白金色的？”他一边说一边跑向产房，进房后他不看产妇，不看孩子，先看了那胎盘。那胎盘果然有些奇异，它像光滑的白绸缎子，半透明，洁白而闪光。按命理学来说，洁白的胎盘显示的是帝王将相之相。
在场的人都纷纷议论：上天造化，何家祖荫庇护，出生一位帝王了。何世光激动不已，抱过孩子来细细端详：稀疏的黑头发，高额头，紧闭的眼睛，鼻梁稍长，嘴巴阔大，脸部轮廓分明，是有些大富大贵之相。他马上把医生请来，采取特殊的方法处理那胎盘，当做稀世之宝珍藏起来。
胞衣的传说或许有些离奇，但何鸿燊确是第三代混血儿，体内流着英国、波斯、犹太和中国4个种族的血，因而常被人叫做“鬼仔”和“老西” 。何鸿燊很不乐意这种称谓，成名后的他曾对传媒说：“当然是香港人、中国人。我在香港出生、香港长大，我读过很多中文，幼时父亲还请一位前清举人教我国语古文，我中文说得这么流利，怎么说我也不是老西。我是中国人，我有传宗接代的思想，我信佛教，对因果轮回深信不疑。”
02
少年不识愁滋味
在何家最风光的时候，何鸿燊含着金钥匙出生，童年的他完全在温室中长大，受到长辈们的百般呵护，下人的精心照料，哪里品尝过半点愁苦的滋味。
何鸿燊不满7岁的时候，何世光将他送进了香港最好的学校——皇仁书院。但是，“家里太有钱了，宠坏了。车，我们先有；游艇，我们又先有；我们的房子巴闭（指厉害的意思）到在（半山）麦当劳道，长到可以用来跑步。”家里有花不完的钱，何鸿燊的心思自然不在读书上了，这是富家子弟的常见病，何鸿燊也未能幸免，学习成绩很差。何鸿燊后来也承认，那个时候他不是个好学生，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香港皇仁书院旧照
然而，世间的荣华富贵就像天空中的浮云，经不起狂风一吹。何鸿燊的阔少生活在他13岁那年戛然而止。
家庭巨变前的夜晚是那么的平静、安逸。何鸿燊回忆说：“那天晚上，我已经睡了，阿妈忽然叫醒我，哭着对我讲：’阿九，你没有钱啦。’我张大嘴问：’这是什么意思呢？’阿妈跟着讲：‘你再不用心读书，读到年底，你就要出去找工做啰。’”他当时的感觉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好凄凉。” “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不服气，我一定要发奋，没有理由年年考包尾的。”
1939年，18岁的何鸿燊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香港大学。
03
独闯澳门
1941年年底，何鸿燊来到澳门后，走在狭窄拥挤的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十分忐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前途如何尚未可知，而他的钱包里只有10元港币。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讨生活，生存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何鸿燊暗暗攥紧拳头，步伐坚定地走向联昌有限公司家中葡日各占三分之一股权的贸易公司。
联昌公司有着政府背景，葡国的代表是澳门经济局罗保博士；日方的代表正是邀请何鸿燊加盟的日商齐藤；中方代表是香港富商梁基浩，他本人也是中国官僚资本家。作为当时澳门最大的公司之一，联昌公司拥有不少特权，主要业务是以货易货，用机器零件和船只交换粮油食品等紧缺物资。战争期间，澳门各种生活物资紧缺、商品供不应求，以致物价飞涨，一些有胆识和背景的商家便利用这一机会大发横财。联昌公司也不例外，他们抢抓机遇，运来各种紧缺商品供应50万澳门居民，大赚特赚，赢利极丰。
何鸿燊到联昌后担任秘书，兼做粮油棉纱业务。虽然只是个学徒工，但他工作勤奋，还利用职务之便努力学习日语、葡语。何鸿燊语言能力很强，短短一个月下来，他就能用日语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原本就非常欣赏何鸿燊的齐藤，此时更加信任和器重他。
何鸿燊还有一个特殊的专长，就是对一些数字号码十分敏感，过目不忘。他发挥自己记忆力强的特点，开始暗暗背下经常与联昌有生意往来的企业或个人的电话号码。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能够把当时澳门的2000多个电话号码倒背如流，几乎包括了当时澳门所有私人和商场的电话号码。
有一次，老板梁基浩带他出去联系业务，不小心忘了带电话号码本。梁基浩急着与几位商家联系，何鸿燊立即说出这几位商家的号码。梁基浩看见他是个可用之才，便想邀请他入股联昌成为合伙人。
后来，只要老板想要某商社的号码，何鸿燊立马就能报出。一时间，何鸿燊成了联昌的奇人。3个老板都对他非常器重。梁基浩与另两个股东商量让何鸿燊入股。齐藤本来十分看好何鸿燊，自然满口答应。罗保博士特意用葡语与何鸿燊交谈了一次，见他学葡语进步很快，而且谈吐不凡，也同意他入股。于是，何鸿燊就成了联昌一个最小的股东。
04 天使降临
一个周末的下午，何鸿燊在夜校附近的一块草坪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欣赏着风景，一边温习葡语。突然，何鸿燊看见不远处一个戴凉帽、穿淡蓝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走过来。他仔细一看，更惊为天人。她身材高挑，容貌清丽，气质高雅。让何鸿燊惊讶的是，她步态从容，不像街上行人那么匆忙，显得雍容华贵。
何鸿燊一阵心动，决定上前与这位美人打招呼。他判断她是葡国人，于是首先使用葡语与她搭话：“您好，美丽的天使！”他有些紧张，本来很熟练的简单用语也说得结结巴巴。
“你好，尊敬的绅士！”她从他的形貌和不流利的葡语判断他是一位英国人，所以先用娴熟的英语回答他。
对方的平易近人让何鸿燊壮起了胆，虽然他的英语说得很流利，但他仍用葡语跟她交谈。她觉得这个英国人很有趣，便跟他聊了一会儿。她问他，一个英国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葡语与她交谈，是不是怕她不懂英语。何鸿燊尴尬地笑了笑，坦诚地说：“我的英语虽然说得很好，但我并不是英国人，我是中国香港人。我的葡语说得不好，正在练习说葡语。”
对方对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而又很诚恳的小伙子很是欣赏。何鸿燊趁机鼓起勇气说：“我的名字叫Stanley Lobge，希望有机会能拜你为葡语老师。”这显然是借口，因为澳门有葡语补习学校，联昌公司有数位葡籍人士，他的客户中也有很多葡籍商人，有很多机会让他学习葡语。
她未置可否地笑了笑，但也告知了她的名字：黎婉华，葡文名是Clementina Leitaoo。
黎婉华旧照
这次邂逅之后，黎婉华的倩影总在何鸿燊的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他为黎婉华所倾倒，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他想主动发起恋爱攻势，但却不得其法，很长时间再没见过她。他对她了解太少了，只知道她家住在夜校附近。但他不想轻易放弃，利用各种方式、四处打听她的情况，终于知道她是土生土长的澳门葡籍姑娘，出身于葡萄牙显赫家族，祖先曾在葡萄牙当高官，父亲是澳门的著名律师，也是当地唯一的公证人，在澳门和葡萄牙都拥有不少物业。黎婉华在23个兄妹中排行15，从十几岁起就被称为“澳门街第一美人”，她的气质和当时红极一时的女影星英格丽·褒曼相近，拜倒在她裙下之人无数。
何鸿燊感到两人之间有很大差距，难免有些灰心，但他仍不甘心。又费了一番苦心，他在因工作关系而结交的朋友中找到了黎婉华的一位姐夫，通过他牵线，何鸿燊再次见到了爱慕已久的梦中情人。
此后，何鸿燊与黎婉华交往频繁。何鸿燊的女儿何超贤后来说：“父亲为追求母亲，专门去学葡语，又趁母亲放学时，骑车到母亲住的山水园约会，下班后再约母亲饮茶。”不久，何鸿燊就大胆向葡语“老师”表达了爱慕之心并展开猛烈的追求，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1942年，黎婉华下嫁何鸿燊，几年后生下三女一子，分别是：超英、超贤、超雄和猷光。何鸿燊通过与她交往，葡萄牙语讲得更流利，同时，由于黎婉华出身于澳门的上流社会，家族与澳门的葡籍高官阶层关系非同寻常，对何鸿燊早年创业及日后进入澳门上层社会帮助极大。
婚后第一年，何鸿燊已成功赚得第一桶金100万，为日后当上赌坛霸主铺好了路。何鸿燊的外甥孙镜鸿说：“赌王起家全靠黎婉华，当年赌王的岳父在政府做公证人，见了何鸿燊很喜欢，就让他兼做秘书，为他日后的基业积累了不少人气。”
黎婉华与何鸿燊
05 涉足赌场
1961年7月8日，考虑到泰兴娱乐总公司承办的澳门赌博娱乐的专营合约将于12月到期，澳门政府公开招商承授赌牌，并取消现赌场牌照持有人的专营优先权。
此时何鸿燊已对澳门赌场的历史、现状及方方面面的人物都进行了仔细调査研究，做到了心中有数，决定加盟竞牌。这个联盟的主要成员有叶汉、叶德利、叶北海、高海林。但这次加盟不是一般的入股，所以何鸿燊相当慎重，回家与妻子黎婉华认真谈了他的计划和措施。
黎婉华虽然同意他加盟，但仍对他涉足澳门赌界感到不安，一是澳门赌场是非多，容易招惹是非；二是担心他天天与赌博的人打交道，会像叶汉那样染上赌瘾；三是怕葡国政府政令多变，一旦禁赌，严厉取缔，必然损失惨重，大伤元气。
何鸿燊笑着说：“我也知道这条道的风险大，但最多只是赔钱，不会要我的命吧。我重回澳门，依然处于创业阶段，若想在现有的基础上有大的发展，在商海中一鸣惊人，必须要另辟蹊径，走一条艰险的路。”
几天后，何鸿燊和黎婉华一起到澳督府做客。新任澳督马济时在里斯本的时候就是黎家的老朋友，黎婉华的祖父和父亲都与他有交往。总督夫人也曾是黎家的常客，所以黎婉华的拜访自然很受欢迎。马济时也听说过何鸿燊是个很有名气的富商，他知道自己若想对澳门实行经济改革，必然需要一批有经济实力的人支持。小小的澳门没有什么产业，博彩业在政府税收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生财之道除了发展商品贸易和服务业外，继续支持并规范博彩业，无疑是一条出路。
但现在澳门赌场纷争不断，原赌王傅老榕虽已去世，但傅氏家族成员和高可宁还在，他们与原澳笋有着很密切的关系。马济时赴任后不久，就接到了好几个人的邀请，并対傅氏家族和高可宁等人的经验及实力都十分肯定。而何鸿燊的联盟相对来说都是新手，叶汉虽然个人赌技了得，但毕竟没有当过老板，或者说，不是真正的管理者。这样一来就使得竞牌更加激烈。马济时表示，当听说何鸿燊也要来澳门介入赌业的时候，他既高兴又有些踌躇和忧虑。他非常欢迎何鸿燊参与竞标，但不会因为有黎家的关系而给他特殊的关照和给予政策优惠。何鸿燊说：“我们并不是想要总督优惠，而是要给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和条件。”马济时说：“这一点我应该可以做得到。”但他内心其实还是倾向“泰兴”的原班人马。
何鸿燊、叶汉、霍英东
这时，何鸿燊又遇到了件麻烦事，那就是他引起了当年将他从澳门挤走的那伙地痞流氓的注意和挑衅。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细说起来他们与港府有关。
这帮人除了黑皮阿三等人外，又多了一些被香港政府递解的黑帮。比如“三合会”（香港黑社会的统称）成员。这些帮会大佬，有的金盆洗手，改做良民；有的重操旧业，在澳门开坛设舵。十四K、和安乐、和胜和、和胜义、新义安等先后在澳门设立堂口。
澳门法律长期宽容黑社会的存在，不像香港有专门的反黑法。在澳门，只要不是“刑事现案犯”，即使摆明你是黑帮首领也不会受到拘捕。这成为过江猛龙在澳门落地生根的主要原因，最终形成了香港帮在澳门“喧宾夺主”的局面。
当然，黑帮也不是成天杀人放火，各帮也讲其道。在澳门，帮会势力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个角落，但你又会觉得澳门依然是一派宁静和平祥（至少表面是这样）。实际上，帮会为了长远利益，会“力保”一方“平安”。各派之间发生纠纷时，以讲数（谈判）取得“谅解”，极少打斗。武力只是起个威慑作用，并不作为家常便饭。经济利益是他们生存的根本，港澳帮会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商业化。堂口以商行商铺的名目出现，他们既有非法生意，也有合法经营。堂主、香主、舵主本人可能就是某某董事长、总经理、娱乐场老板、赌厅承包商等。
赌场是澳门的大肥肉，若想一个人独享，赌场便会三天两头有人搞事，让你独享不成。何鸿樂很能体谅他们的求财之心，尽可能予以关照，但是他绝不会屈服。他个性坚强，喜欢接受挑战，无论问题多棘手，也不会轻易说“不”，并坚持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也许是受了某些赌圈人士的暗中挑拨，几路帮派决定向何鸿燊开火，其中以黑皮阿三最为积极。“黑爷我盘踞澳门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嚣张地挑衅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容许他（指何鸿燊）卷土重来。如果他胆敢在澳门设立赌场，我就让他站着进来，躺着滚出澳门！”黑皮阿三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上面依旧肌肉鳞次，看起来就跟30岁的强壮男人差不多，但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50多岁了。
为了回应地痞和黑帮的挑战，何鸿燊经常独自一人出入各种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既不带保镖，也不用司机。黑皮阿三也经常派人跟踪盯梢，总想给何鸿燊制造点麻烦，但他们的图谋都被何鸿燊一一化解。
黎婉华从丈夫的种种言行中得知他已下定了在澳门杀出条血路办赌场的决心，因而也积极支持并尽一切可能帮助他。她说：“阿燊，既然你已经向澳府、‘泰兴’以及各条道上的人挑明了要争夺赌牌，不如直接大张旗鼓地造势，提高你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有了舆论界的支持，投标的时候才会有更大的胜算。”
何鸿燊觉得妻子说得非常对，欲做大事先要造势。不久，他在澳门山水园召开了一次记者会，有十多家媒体的记者与会。当记者们提出各种问题时，何鸿燊时而用英语，时而用中文，时而用日语从容应对，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你认为开赌场能给澳门创造财富吗？”有记者问。
何鸿燊坦率地回答说：“是的。大家知道，政府对博彩业、电讯业、公共汽车、供电、供水等实行专利税制，政府保障此类公司的生存与发展，进行监管并课税，其博彩税占专制税的97%以上。今年2月13日，葡萄牙海外部正式颁布了第18267号法令，批准澳门为旅游区，准许澳门开设特殊的娱乐业，强调赌博娱乐对澳门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明确宣布澳门将成为永恒的博彩区。而且澳府下决心规范博彩业，使之成为亚洲规模最大、收益最好的特殊产业。这也正是我的目标。如果我在澳门真能得到博彩业的经营权，我每年不仅要将可观的税金毫无保留地上缴，同吋，我还会将新集团赚来的丰厚利润大部分用在澳门的经济建设上！”
第二天，澳门和香港报纸都刊载了何鸿燊的大幅照片，新闻的标题是《香港巨子何鸿燊发誓振兴澳门赌业》《何鸿燊发展博彩不为一己之利》，等等。
报道说，何鸿燊从前在澳门是被黑社会赶走的“小秘书”、“打工仔”，现在是千万富翁，将在澳门发展博彩业，竞争赌牌，志在必得，这给澳门赌界带来了新的活力。从报上登载的照片来看，何鸿燊精神焕发，西装笔挺，潇洒风流，一表人才。
从这时开始，从前一直保持低调的何鸿燊，忽然成了澳门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
本文节选自
《澳门赌王》
作者:刘屹松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副标题:何鸿燊全传
出版年:2013-11-1
责编 | 阳子
主编 | 魏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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