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里话丨秦牛正威：只要大家还能接受我，我就会在圈里再挣扎一点
本文由腾讯新闻《星里话》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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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底，我们在上海喜马拉雅公司的办公楼里见到了秦牛正威。她穿着一身连衣裙，一袭及肩的波浪长发。当天，她是为新电台节目《Reader 是怎么念成的》扫楼造势，走近各个工位，给员工们挨个送上主办方事先准备好的红玫瑰。点头鞠躬，保持微笑，青涩得就像刚入职的实习生。
这个下午，她亲手送出数百支红玫瑰，但她刚现身时并没有引发轰动。一位IT男一抬眼收下，又继续低下头专注于电脑。人流逐渐聚集起来，围观者开始感到好奇：“发生什么事了？”身旁的女同事晃动着手机，激动解释：“秦牛正威啊！”
他一脸纳闷，“她是谁啊？”
▲秦牛正威在活动当天
这是个好问题。传闻中，她是个搅动人心的“话题女王”——因为成为娱乐新闻的女主角数次冲上热搜，并趁着热度登上《青春有你2》，正式进军娱乐圈；她被质疑没实力，淘汰后资源逆天，一举一动都能引发非议。
不过眼前这位22岁的女孩，和传闻中的形象完全不同。她看上去甜美、乖巧、温柔，也有一些不属于真实年龄的稳重内敛。“一切都来源于传言。大家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疯魔化了，都是从传言里出来的。”她对《星里话》说。
她从小被父母当成男孩教育，有一股子倔强。她被中伤过，蜷缩过，终究选择与伤害和解。这一年，完成了一次“自我进化”，走出节目，踏上娱乐圈，开始真正面对“流量”的磨砺。
1、上《青春有你2》是出于逆反心理，
硬着头皮rap后才知道自己适合read
去年年底，网上忽然传闻：秦牛正威主动参加了大平台的知名女团节目，想正式出道。此时，距离“那件事”已过去数月，这则消息将女主角再度推至风口浪尖。对于即将展开的好戏，还有人别有深意地以《少女归来》为题预设了剧本。
热闹是外人的热闹，落在她身上的，却是糟心事居多。她不止一次否认，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上节目的想法。作为北京电影学院大二的学生，那时她正在学校里安安静静读书，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名气大却被负面新闻裹挟，被局限住事业。父母朋友全都忧心忡忡，“无形中很麻烦”。
流言持续发酵，愈演愈烈。直到某一刻，她想，“要不就彻彻底底去挑战一下吧。”决定下得仓促，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没动过唱跳的念头。然而，就像曾经的艺名“鹿依”一样，暴风雨中，她像一只小鹿，横冲直撞地就一头扎进陌生的池子里。所以这件事看似是随着流言顺水推舟，实质上，“是出于一种逆反心理”，她对《星里话》说。
“这是我咬牙逼自己做的决定。我对自己说，你要挑战短板了。以前我是特别喜欢呆在舒适圈的人，走出去还挺需要勇气的。”
▲秦牛正威因为参加《青你2》再次引发话题
《青春有你2》的“迎新会”上，秦牛正威微笑亮相。但初舞台表演没有太可圈可点之处，歌曲间插入的声情并茂的“朗诵”引发嘲讽，加试的舞蹈秀更被形容为“幼儿广播体操”。“我当时特别想跟大家说一句，我真的是一直带广播体操带过来的。”她这样自嘲。
当然，她也曾幻想惊艳亮相，给观众一段很炸很酷的初登场。不过现实又很无奈，“我那会儿正准备期末考试，每天只能抽出3、4个小时做准备，还要加上往返的路程。心里有点慌，舞蹈基础也无法让我完成理想中的样子。为了保险一点、克服紧张感，才有了大家看到的那个样子。”
偶像女团对她就像个新世界。而作为闯入者，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摸到门径。尽管三年多前，她短暂接触过女团，但更像是几个女孩搭伙玩短视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唱跳，定位也没那么清晰。就是体验了一种团体女孩生活的氛围。”
▲秦牛正威在《青你2》的舞台上
节目中，和同期的练习生相比，她基础薄弱。关于此，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唱跳小白，资质一般，还比较笨拙。”她的舞蹈经验少得可怜，过去的女团时代只学过一点基本功，更多来自于学校带广播操，所以姿势方方正正的；她唱歌也被导师Ella质疑情绪不够浓烈，“太冷静，没什么起伏，有点平淡”。
作为一个歌单里没有一首“吵”的歌的纯抒情歌爱好者，第一次被划分到Rap组，她是有预感的，但跟乃万一组，让她有种“不幸中的万幸”的感觉。但她坚持不能怕出丑，硬着头皮上，找点勇气就往前走，于是那段让导师Jony J皱眉的rap表演，冲上热搜，“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就当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也成为今年最火的互联网语言。
▲练习时，秦牛正威的rap表演让导师Jony J惊呆了
第二次在《有点甜》组里再表演rap，她透露“台下也有练出来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上台的时候又垮掉了。”训练室里，队友们坚实的支持也让她非常感动。她们陪她熬夜，逐字逐句的教她说唱，其他组的林凡、喻言也一起帮她找感觉，“她们都觉得我很好。这种肯定更让我感觉，自己身上的使命感很强。”
“我在Rap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适合Read，这个Reader也是大家看到我Rap成这样子，可能我觉得是一个Reader，但是出来之后发现确实可能Reader更适合一些。”她一口气对《星里话》这样总结自己的表演，竟然有了饶舌的感觉。
▲秦牛正威的rap被网友称为read
回想起来，她觉得一切都是“天意”。这段经历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
我们问她以后还愿意尝试Rap吗？她迟疑，几秒后慎重回答，“可以吧……我觉得不能怕啊。不能因为Rap唱不好，就永远不再唱Rap了对不对。”不过很明显，对于Reader这件事她更欣然接受。她感谢网友替她挖掘了天赋，也接了喜马拉雅的电台节目，在其中朗读对自己影响至深的文学作品，有散文、小诗，还有鲁迅先生的小说。
虽然最终没能出道，但当初冲上赛道时，她本就没有特别大的企图心，“只希望不要一轮游，能多呆一轮是一轮，哪怕是苟且活着。”
来到这里，没什么复杂的原因。眼看在短视频领域发展停滞不前，她想试试能不能跨过网红和艺人这道壁垒，“这个壁有没有跨过去，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之前我一直把自己关在短视频里。”而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能消除敌意，让更多人看到真实的自己，让身边担心她的人放心，“他们想象中的我太离谱了。但凡我有那么一点功利心，我都可以接受他们的说法”。
2、“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疯魔化了，
都是从传言里出来的”
“《青春有你2》是1月1日开播，刚好2020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经次一役，秦牛正威与娱乐圈的轨迹正式交汇，有些事情的发展也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时间倒退回2019年8月。那时因为一则娱乐新闻，她遭遇了气势汹汹的指责。各式揣测、流言勾勒着她的轮廓，她被描摹成“外表清纯、心思不简单、想红、爱炒作”的心机女。那段时间，她好像被逼到了峭壁边缘。很少出门，把自己蜷缩起来，去学校都会用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可能因为受到网上的攻击，很害怕被认出。”
她担心的那些尖刀不止存在于网络上，也蔓延到了现实中。走在街上，她畏惧别人异样的眼光，“当外界对你的看法很恶意，你没有办法。不可能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说，我不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也不敢你知道吗？感觉自己很无助。”
她挺住了这些时刻，并主动跳进了舆论的洪流中。
“我克服了内心的恐惧。”
“对于别人可能只是上一档节目，但对我更像是重新做人的感觉。”
接纳是逐步产生的。几期节目下来，网友的态度从不待见到怜爱。确定被淘汰后，部分人对秦牛正威送上真挚的祝福，“加油！善良的女孩运气不会差！”也有人把她当做奋斗目标，“小姐姐好温柔呀，想成为这样温柔且内心强大的人呢”。更让她受宠若惊的是，还有粉丝去机场接她，“完全没有想到。我没有想过生活会给我这么多善意。”
▲如今，秦牛正威现身机场，也有粉丝接机和送花
现在，她也变得越来越坚硬，敢于正视外界的目光。过去萦绕多时的焦虑和恐慌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离开节目后的第一个通告，她选择在直播中读关于自己的恶评。过去脆弱的时候，攻击并不能让她哭，她说自己只接受感动型的泪水。现在，她更能把诋毁当玩笑，还乐呵呵地和我们分享，“前两天我不是抖音上发了一个自己翻拍的糖和玫瑰的梗吗？看到有评论说，‘尴尬得可以在脚趾上抠出三室一厅’，我觉得这个吐槽很好玩啊”。
一次采访中，她提到自己十岁那年因为家里出了变故，和家人北漂在六里桥住两平米的房子，卖伞，吃两块钱的饼。但很快又遭到网友指责是在卖惨、造人设。“我知道听起来很夸张，但确实就是2平方米，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妈妈两个人刚好能睡下”。她认真地比划，“就这么一点的位置，很狭隘。一张床这边一个小小的桌子就没了，一开门就是床。”
▲秦牛正威自述成长经历也引发热议
“当时六里桥那一带是有一片这样的房子，有的可能2平米，有的可能4、5平米，有的10平米以内。而且是很窄很窄的巷子，你会觉得生活可能就是那个样子，所以我当时不觉得奇怪。到后面慢慢有了一些意识之后才意识到原来这段日子还蛮苦的。”
这段日子大概持续了快2个月就结束了，她说当时说出这段往事，是想告诉大家它帮助了自己成长，“卖惨不是这个卖法，我一没有哭，二也没有做其他描述。我是很感谢这段经历，它是人生很宝贵的一个财富。”
除了这些，她还陷入“资源咖”的争议中。她最近接了很多代言，没有任何影视经历却忽然戏约不断，“我和你说，一切都来源于传言。大家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疯魔化了，都是从传言里出来的。”自入行以来，她就签过一家公司——MCN机构，“我从没换过公司。公司对我很好，很保护我。如果这么理解，也可以说‘很强大’，但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很夸张’的。”
▲秦牛正威新片和陈乔恩、张伦硕等人合作
对于眼前的一切攻击，她都大方破局。唯独“那件事”，被她固执地列为“禁忌”。
我们问她，为什么大家会关注她？她说，“一是因为我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二是可能我的性格，我自己一直这样，意识不到性格是大家描述的那种‘佛’，他们觉得有笑点吧。”
我们又问她，进入娱乐圈最想感谢哪些人？她感谢了一切。家人、公司、陷入困境时替自己发声的人。她也感谢了那些黑她的人。此外别无其他。言语间与过去划清界限。
▲秦牛正威，天使一样的女孩
她承认自己特别害怕风口浪尖。因为风口浪尖容易让人迷失，她只希望在小小的波澜里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为了提醒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将微博置顶设置为——
“做一个谨言慎行的普通人”。
3、“摔下悬崖也没关系，
只要活着就可以继续试错”
节目播出之后，秦牛正威撕去了身上的负面标签，展示在别人面前的是一个冷静、温柔、内敛的形象——与公众此前的想象背道而驰。
在一批性格张扬的练习生中间，她显得格外安静。其他人尖叫欢呼时，镜头扫过，她几乎总是反高潮的。性格外化的虞书欣曾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我也想这么优雅”。她们恰好是两个极端。私底下，虞书欣曾试图帮秦牛正威解放天性。但事与愿违，“她发现我不是没解放天性，我就是很难嗨起来，她嗨的点我都没感觉。”
笑是微笑，也不爱哭。无措时没什么浓烈的反应。崩溃，也是无声的崩溃。网友们评价她“佛光普照”，或是表现出一种寡淡的“佛”。总之，很难在她身上捕捉到真实的年龄。刚来到节目时，和一众练习生们站在一起，一眼望去，个顶个的青春洋溢、朝气满满。她觉得那画面特别美好，却又感慨自己像个老阿姨，少了点朝气。
▲有粉丝给秦牛正威做了佛系表情包
她的性格中和了做教师的父亲的浪漫主义，以及女强人母亲的强悍。10岁时见过恶劣的环境，那段特殊的北漂生活经历，让她考虑事情更“开”一些。而之前那段风浪的淬炼，从惶惶到与伤害握手言和，也刺激了她挣脱、成长。“我性格中的包容性可能有一部分来源于吃过苦，所以会觉得，吃了很多苦，有一点甜就够了。”
在秦牛正威的人生字典里，不太有“自卑”两个字。她曾眼看着其他选手因为外界的影响，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她觉得心酸。之后在排名录制时，她有感而发说，“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可以被世界善待”。自己被质疑没有舞台实力，她说，不要以偏概全了，“唱跳我实力不够，但也不是不能唱不能跳，只是对比之下有点惨烈。”
她清楚自己的底牌，“我的优势在于稳中求进的性格，边走边反省自己，比别人更了解自己。所以别人吐槽过我的点，我自己早就吐槽过自己了，都可以接受。”
她在演艺圈的开局并不符合标准作业程序，一路跌跌撞撞。但对秦牛正威来说，“我的脚步一直都是往前走的。从小我父母就把我当男孩子养，鼓励我什么事都要往前试，要勇敢，试错了都没关系。悬崖摔下去就摔下去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可以永远继续试。”
我们问她，想过在这个圈子呆到什么时候呢？
她说，“只要大家还能接受我，我就在这里再挣扎一点。哪天不接受我了，我就乖乖退回自己的生活了。”关于退路，她已经构想过许多种可能性。她想过成为一名正式的Reader，人们每天打开电台，能继续听到她的声音。也可以当个作家，或者当个普通的上班族。如果开个咖啡厅，过上理想中的文艺小日子，她觉得那样也挺好的。
不过这些到底还是未知数，起码在此时，通告岁月还在继续。“现在离不开，我曾试图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是回归不了，因为舆论声音太重了。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生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但怎么说呢？既然开拓了一条新道路，就开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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