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娃娃鞋的老奶奶

媳妇儿作品

岛城的冬天，是不那么冷的。就像被娇惯久了，偶尔的降温，也让人不堪忍受。

灰黄色的天幕低垂，衬着黄昏，好有一种压抑感。风不甚大，川流在像谢顶的秃子一般的枝丫间，流畅了许多，残存的几片叶子没有生机的任由风儿摆布，摇摇欲坠，又很坚强，倔强的挂在枝头。气温原本不低，但因为有了这一丝小风，体感骤然变得难熬，像是一根根带齿的锯条，折磨着娇惯久了的皮肤。

原本热闹的菜市场，也在这萧风冬日里，变得冷冷清清，惨惨淡淡。本不那么兴旺的生意，更不那么好做了。

角落里，有一位老奶奶，银发爬满了头，但被打理的很规整，一色的往后梳着，显得那么干净利索。岁月无情的刻刀，在她脸上镌刻出像黄土高原上的条条沟壑，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天然的堆砌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倒是多了几分慈祥，多了几分亲近。从灰色的老式上衣里，伸出两支带有老年斑的手，特有的老人的皮肤褶皱，手里还做着针线活。在这略显喧闹的市场上，不一样的存在着。脚下，铺着一个白色编织袋，上面十几双娃娃鞋，做工精细，样式可人，还配有老虎的花饰，栩栩如生，好不可爱。老奶奶兀自忙着手中的伙计，好像不是为了生意，偶有行人问起，慈祥的面目生了花，就连那微笑都那么的纯洁无暇。

市场上，有不少老人摆摊，但少有达观者，大多是为了生意计较的多，慈眉善目的少，好像岁月积淀下的慈祥一遇到铜臭味，就扭曲了面庞，变了颜色，总有几分不那么让人得劲。

有时候想，本该到了该享受的年龄，是什么原因又让他们为生计而忙？是经济原因？还是家庭因素？只能主观臆断，凭着自己的想当然做出一些判断，至少，是不赞成老人再出来忙碌的。

老有所养，老有所依，的确是个美好的愿景。社会配套不足，体制不健全，律法不完善，加上依旧残存的封建思想，不那么牢靠的所谓孝道，让老人成了一个脆弱的个体。

不过，这位老奶奶，总让人感觉清新脱俗，出淤泥而不染，卓卓而立。朴素的衣着，但很洁净，岁月留痕，但慈祥有加，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像冬日暖阳，能融化冰雪，就像纯净泉水，能洗涤心灵的污垢。生意，或者不是她的目的，那一双双娃娃鞋，好像透露出那依旧年轻的心灵，多么的心灵手巧。

老奶奶卖娃娃鞋，朴实无华的衣服碰上色彩鲜艳的小小鞋子，哪哪都是强烈的对比，岁月的碰撞，强烈的既视感，犹如仙女下凡，和蔼慈祥，像一股清流冲开了这金钱至上铜臭满街的世界。反正我不相信，老奶奶是为了钱，至少不单单是为了钱。

夜色渐浓，路灯已明，老奶奶依旧认真的忙着。好像忘记了时间，好像手里的活计就是整个世界。

我家叶子，就要出生了，找机会一定去老奶奶那买双娃娃鞋，穿不穿都不重要，去聊聊天，听一听那历经岁月沧桑依然如故的心灵的声音。让自己浮躁的心灵能有一些收获，让自己匆忙的脚步能有一点舒缓，让自己那粗拉的生活能得一点细致。

生活，有时候可以过的不同，是我们自己把它过得走了样。是时候思考一下人生，是时候重新定位一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