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 滴滴云语 怀念大舅的豆花

  转眼大舅去世快一年了,昨天跟妈妈一起去看望孤身一人的舅妈。

  其实最近这些年,大舅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起初还能坐在轮椅上,后来就基本躺在床上。工作以后回老家很少,这两年回去的时候见到他总是每况日下。记得那次看他,他还能坐在轮椅上,舅妈说大舅脑子糊涂的狠,经常不认得人,我坐在大舅边上,跟他说会话。他说自己一点也不糊涂,知道我是芳娃,还说我孝顺,每逢春节必定来看他。当我们聊到他每天怎么打发时光,电视机也看不了的时候,舅妈刚好走进来。怕我为电视的事上心,坚持让不用管这个,说大舅糊涂的时候什么好的也会弄坏的,打开抽屉给我看,一堆七零八碎的收音机,说你看看现在没有一个能响的了,不能响也好,不用半夜被大舅捣鼓来捣鼓去,不好好睡觉。

      我在里面拨弄了出一个小收音机,看着成色是里面最好的,貌似零件齐全,可能是没电了,就拿着收音机出去找个小商店配了电池,然后把两端的电极清理干净,能响,就是声音杂了些。坐在轮椅边上,调了个台,告诉大舅,就听这个台,调动频道的旋钮就不要碰了,只管开关,免得又调不出声了,还有新的电池放在抽屉,如果不记得关收音机,电池没电了可以自己换。大舅点着头说好,知道我要走了,拉着我的手说,要早点结婚,不要让妈妈担心不下。我想大舅应该是不记得我离异 而是我总是一个人来看他,让他误会我还至今未婚,也没解释就一边认真的点头一边道别。

      大舅和舅妈磨了大半辈子豆腐,吃了很多苦。老人都说,旧时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小时候,妈妈偶尔会去大舅那端一大瓷缸豆花回家,上面会堆着一层厚厚的亮晶晶的白砂糖,看着就有种甜到心尖的荡漾,大口大口的满足,是儿时幸福而又甜蜜的时光。大舅和舅妈也会经常在街边摆摊,经过的时候,舅妈总会把我拉到小摊后面的桌边,待我坐定就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豆花,碗中央的糖化出黄澄澄的一片,蜜一般地流淌在白花花的豆花缝隙里。大舅忙着招呼客人的间隙,总会笑眯眯的问我,甜不甜,要不要再加点糖,记忆中大舅的脸上永远堆着笑,就像那豆花上的糖,让人开心而满足,于是我在想,大舅心里肯定没有觉得苦过,每天都有甜豆花作伴,怎么会苦呢?

      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大舅骑着他那辆电动的三轮车,车上载着陪了他大半辈子的豆花。醒来的时候,我眼角并没有泪,他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不再继续豆花,但一定带着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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