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的颜色(2)

母爱的颜色(2)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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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外公是医生,大舅也是医生,因此我的外婆也懂一些偏方,母亲也从外婆那里学习了一些简单的偏方。比如:小孩子流鼻血,长疱疹,长疖子;妇女生孩子无奶水等等,还有常见的小病小痛,她都有妙招。

我现在觉得,母亲就是那个时代的妙招姐。也许是我们小时候喜欢生病,那时家里并不富裕,有三病两痛的事情,都是母亲用她巫术般的秘方给治愈。除了大病,她才带我们去找老中医唐伯伯。

据别人说,唐伯伯是出生于中医世家,在旧时代军队里服务过,是有名的军医。

我第一次见到唐伯伯的时候,母亲把我按到医院的方木凳上,对面的老头带着一副圆圆的黑边眼镜,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我伸出手来,用温暖的大手搭在我瘦弱的小手杆上。

唐伯伯微笑地让我伸出舌头,他看了看,又撩起我的衣服,看了看我的后背,再拿起胸前的听筒,在我前胸后背听来听去。母亲不停地滴滴咕咕说:“出了这么多的疹子!晚上会不会发烧?以后会不会留疤痕?”

唐伯伯给我看病时,母亲的眼晴就一直跟着转,还焦急地问唐伯伯要不要紧?

唐伯伯看完了病,开了药方,摸一摸我的头,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不要紧啰!这细妹子,出地是风疹,吃三付药就好嗒!”

母亲连声谢谢他,又问了有哪方面的禁忌,然后,拿了药方就去抓药。那时的草药其实便宜,但是母亲总会认真看药房如何配药,记住草药的价格。

空闲时,她会上山采药,晒干后送到十五公里的供销社换钱,然后在供销社旁边的小食店买一笼羊肉包子回来,分给我们几个馋猫吃。

我们从医院回家,她仍然会把每一味药仔细看一看,然后,才会把药放进药罐里用水泡上。再去邻居家换一块有火的蜂窝煤,这样比生火要快一些。

母亲的性格比较急躁,平日里,做事总是风风火火,一刻也不会闲着,用她自己的土话说:“养你们这群小鬼头,忙地我,丢了耙就是棍!(这是浠水农村的老话)”

可是,母亲熬药时,却能静静地守在炉子旁边,手里做着针线活。如果我们吵着要吃烤红薯,她会丢两三个红薯在炉子下面。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停下手里的活,用火钳拨动一下红薯,红薯熟了就会冒出很浓的香味。她就会叫道:“老大!老二!老三!来吃红薯啰!”

我吃了红薯,觉得又酸又痛的身体好了许多。悄悄地从母亲身后溜出门去,出了大门,我拨腿就跑,好像在家坐了禁闭一样,这下子可以出来放风了。

早有小伙伴等着我去玩。那时,我们玩一种踢蚌的游戏,这个蚌是用罐头盒子做成的,游戏规则比躲猫猫要复杂许多。主要规则是守蚌人,要去寻找躲藏着的人,被他抓住的人要坐牢,只要外面还有漏网分子,就有可能把坐牢的人救走。所以,守蚌的人会整夜东奔西忙地去找人。而这天我就是守蚌人,为了四处抓人,不停地奔跑,跑的浑身冒汗,把衣服都脱了,围在脖子上。

母亲抓住我时,拉扯着我的胳膊,象火山爆发了一样,操着浠水口音,用乡里土话骂着:“我看你是骆驼托生,驮重不驮轻!你还发着烧呢!大冬天里只穿一件衣裳,你是不是找死呀!”

我一回家,她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说:“这头发淼(发稍)儿都是水!唐伯说了,出风疹不能出门,要在家躲着!”

她把我拉到房间,用一块大毛巾把我包成了一只粽子,让我坐在木盆边上,木盆里有她泡制的药水。她用小毛巾蘸着药水擦洗我的身体,一边擦洗,一边骂着:“讨债鬼!怎么,这么不听话!这毒气排不出来怎么办?”

她帮我洗完澡,把我丢到床上,然后,就去取熬好的药,让我喝。我捂着鼻子和嘴巴,不肯喝,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喝!不喝!好苦!”。

她急得跳脚,吼着说:“你不喝药,明天去打针!快来喝药,喝完了吃颗糖。”

我很怕打针,吃了药有糖吃,我便强忍着一口气喝下那碗药,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快点!拿来!苦死我了!”

母亲慌忙剥着糖纸,把一颗水果糖塞进我嘴里,然后,把我塞进被子里。睡到半夜,我被母亲吵醒了,好烦人呀!

她不停地擦我额头上的汗水,给我换衣服,还问我:“儿啊!你哪里难受呀?”

我不耐烦地说:“我好困,要睡觉!”

母亲就给我摸着额头,连声说:“是哪位长辈,你来看我儿,看看就走啊!别再摸她啊!”

她又象是自言自语说:“我儿没事啊!所有的病痛都走开呀!”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母亲端了一碗肉汤给我喝,那汤真是甜呀!要知道,那时候,我们经常是一个月都难得吃到一回肉呀!而母亲眼睛红红的,可能是一夜未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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