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 | 14年之约！一场各自仗剑天涯却未忘初心的足坛奥德赛之旅
记者徐丹雷报道翻开胡安马·利略的履历，墨西哥、哥伦比亚、智利、日本、中国，丰富的地理知识增加了；走进瓜迪奥拉涵盖所有俱乐部赛事冠军的世界，对足球的欲望增长了。
两位年龄相差5岁的西班牙人，勉强可分前浪后浪——但这从来不是一个后浪覆盖前浪的故事。
这是两个以足球为志业的男人相识、相交、分别又重聚，各自仗剑天涯但从未忘却初心的足坛“奥德赛”之旅。
14年前，当召唤退役的暮光已在瓜迪奥拉眼前闪现，他却跨越大西洋去到美洲，还不是去尚算生机勃勃的北美大连盟养老，而是往南走。墨西哥，“离美国太近离天堂太远”的地方。锡纳罗亚，网飞热门剧集《毒枭》讲述的贩毒教父费利克斯家乡。瓜迪奥拉却在这里，找到了步入未来执教殿堂的敲门砖。
锡纳罗亚州多拉多斯队，远不如球队所在地库利阿坎市的毒品和暴力有名，却承接了年近35岁的瓜迪奥拉，职业生涯最后半年。那是对绝大部分球员来说很不如意的半年。受伤病和年龄限制，巴萨功勋队长，只为多拉多斯上阵10次，2006年季终也只能看着球队降级。但对想转行执教的有心之人来说，那半年是无价的。
瓜迪奥拉并不是为了每周踢球才去墨西哥。他是为了能在被他称作“大师”的利略手下受教，才踏上中美洲冒险之旅。去墨西哥前的2005年，瓜迪奥拉在曼城试训10天，时任蓝月主帅皮尔斯还给了他半年短约。但后者拒绝了，因为他想到了执教多拉多斯的利略这盏明灯，哪怕为了接受明灯照耀，必须漂洋过海，万里跋涉。
在利略手下，瓜迪奥拉得到了最好的执教启蒙和进阶。师徒会坐在一起，讨论战术、训练手段、人力管理技巧，直至深夜。想不通时，瓜迪奥拉能在一天中任何时候找到利略，“你怎么解决这问题？如果我这样来，场上会发生什么？”
名记巴拉格写的那本瓜迪奥拉自传《胜利的另一种方法》中曾说：“佩普有时也担心一根筋只聊足球，会把朋友们闷到哭。但和利略聊，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巴拉格还说，没有哪个人和瓜迪奥拉聊过的足球，能比利略多。“利略和克鲁伊夫，对瓜迪奥拉进化为一名教练所起到的影响，是同等的。”
利略后来也说起他和瓜迪奥拉之间那些似乎无穷尽的足球问道，“瓜迪奥拉像海绵，他从所有人那里学，在任何地方，他都谈论足球、磨练想法、思考如何让足球变得充满激情”。对教练“后浪”瓜迪奥拉来说，他在墨西哥燃起了日后饯行“瓜氏足球”的热望。2006年5月回西班牙后，他在马德里修完官方教练课程。次年，拿起巴萨B队教鞭。再过一年，他就成为诺坎普帅席第一男主角。剩下的，就是尽人皆知的历史。
在锡纳罗亚的夜空下餐桌旁喋喋不休的那对师徒，此前已有长达十年的友谊。1996年9月，瓜迪奥拉把控中场的巴萨，联赛中4比2击败利略带领的奥维多。比赛更大的纪念价值在于，那是博比·罗布森执教巴萨的首秀，但那也是利略和瓜迪奥拉的初会。
瓜迪奥拉在大胜后依然留意到，比其它很多球队，奥维多都善于给巴萨制造难题。好奇对手战术的瓜迪奥拉，夜不能寐，干脆把利略约出。两人从此开启“足球之问”，这一后来横跨几个大洲、穿越新旧世纪而仍未休止的节目。
现在再普通不过的4231排阵，回到1/4世纪前，却是球场上的另类。利略就是推行此阵的先驱之一。他研究球员站位，思索如何以多打少；他推崇高位压迫。他的思想，后来被很多主教练用胜利和冠军体现。但瓜迪奥拉看来，利略从未被同行们的光辉战绩埋没。
利略曾如此解说他的战术：“让球员们在场上狭小空间内不停传球，目的是把球传到边路空当。”这种足球，以及为实现它而进行的无微不至的备战，显然感动了瓜迪奥拉。就对细节的死抠，利略和也曾影响瓜迪奥拉的贝尔萨没什么两样。而就像贝尔萨那样，那些胸怀大志的人，并不需要一个成功的球员生涯，去说服自己踏上执教之路，进而影响更多的人。
利略从未踢过职业足球，但16岁时就带起当地小球队阿马罗兹。四年后更进一步，成为西班牙第四级联赛托洛萨队主教练。已是持有西班牙执教证书的最年轻教练，利略开始使用4231时，是1990年代之始。而在随后将萨拉曼卡从西丙带进西甲的过程中，他颇具划时代意义的战术思想，有了更多展示空间。
仅29岁，利略就成为执教西甲的持牌主帅。萨拉曼卡之后，他去奥维多。然后，他依次去特内里费、萨拉戈萨、穆尔西亚、特拉萨等西班牙各级球队执教，每个地方大多只待一年。利略就是足坛游牧民。离开西班牙去到墨西哥，也仅执教一年。
离开墨西哥，利略稍事歇息。2008年始，他先后执教皇家社会、阿尔梅里亚。一段更长时间的休息。2014年再战美洲，执教哥伦比亚百万富翁队。一年后在智利国家队成为桑保利助手。因随队捧起美洲队之功，2016年利略成为征战欧冠的塞维利亚队助教。但也是一年后，他又回到南美，带起哥伦比亚国民竞技队。
《毒枭》从国民竞技队所在的麦德林，拍到费利克斯所在的锡纳罗亚。利略的中南美洲之旅，反了过来。在这块不断上演魔幻现实的土地上，他就像十个世纪前的西班牙行吟诗人，辗转于殿堂乡野，游走于纷乱喧嚣。就带队成绩，利略显得寒酸。但他又有孤高的一面。在大环境恶劣、建制混乱、足球很难系统性健康产出的各国联赛，利略依然坚持他和瓜迪奥拉聊过的那些足球想法，不怕屡屡碰壁，演出足球的魔幻现实主义。
五十或知天命。两年前利略来到远东，一块被资本和热情炒起来的足球热土。在日本联赛神户胜利船，利略手下有伊涅斯塔、大卫·比利亚和波多尔斯基等名角。江山易改，“一年流”难移。一年后，这位西班牙人带起拥有亚亚·图雷的青岛黄海。当球队进入中超备战新赛季时，疫情打断一切。此时在西班牙照顾生病母亲的利略，提出和黄海提前终止合约。又只是一年。
而今，瓜迪奥拉已是这个星球上最成功的教练之一，履历本上缀满巴萨、拜仁、曼城的勋章。他想把激励他执教的利略请到身边。阿特塔为阿森纳主帅席位离开后，曼城副帅一职空缺至今，博雷尔只是过渡人选。
虽然54岁的利略还未公开和瓜帅宣布合作，但两人私下已通过电话。瓜帅对他既尊重又信任。瓜帅执教团队中，甚至可以出现拿过奥运金牌的水球冠军，只因信任和默契。孔帕尼也有机会当副帅。哈维·阿隆索两年前还曾到曼城进修执教课程。瓜迪奥拉有一票西班牙球员可以选来帮忙，比如现在队中的大卫·席尔瓦，还有伊涅斯塔，个个功高盖世。
要成为瓜帅助手，利略面临更多“纯”后浪竞争。但他既有中断在中超淘金的勇气，想必依然有放不下的执念。利略曾亲切地把小他5岁的瓜迪奥拉称为“像我儿子”。“他告诉我，他很喜欢我的踢法，想学。”2012年利略接受采访时说：“很多球员都是退役后慢慢当上教练，但佩普踢球时已在履行教练职责。”
回到2006年的锡那罗亚，在多数那些自己因伤无法上场的比赛中，瓜迪奥拉总会被利略安排到教练席而不是看台。为此观众时常看到球员瓜迪奥拉朝场上队友大声布置战术，而他身后则静静地坐着利略。这一幕若在两人换位后重演，会相当有趣。
理性一些，克鲁伊夫、利略、瓜迪奥拉推崇的足球，前锋可以是后卫，后卫可以是前锋，门将可以组织进攻。为了同一个足球目标，可以不分主次。感性一些，只有牵手利略，瓜迪奥拉才算是为一段长达25年的相知和其中14年的分别，划上旧句号，开启新篇章。他的心里，利略依然闪光。利略对面，光彩照人。两人坐在一起，只有一盏光芒，天造地设的安排！
编辑 | 把球给我我要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