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一个美学的困境

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写这篇影评。

美与欲望间的界限很模糊,美与罪恶间的界限也很模糊,它们之于我而言已成为一个庞大的混合体,让我捉摸不透,缄默难言。

于是只言片语,记录思维的碎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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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人类宠幸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却忽视嗅觉。用视听语言表现味道,不失为有意义的尝试。旋转镜头、抒情蒙太奇与细致的表演,让嗅觉的力量变得真实可信。

语言常常是贫瘠的,人类自创的交流体系,无论如何也不如天然的感官感受有力。影片中的对白寥寥,或许当人类自己停止喋喋不休,才能听到艺术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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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人类热爱艺术,源于对美的追溯。

少女与鲜果的气息在葛奴乙心上印下一抹芬芳,他是那样无辜地痴迷着,以至于酿成恶果。你对他的疯狂理解又同情,绝不会像对新闻报道中的变态跟踪狂一样唾之以鼻,然而他们的行径并无二致,你的判断力第一次陷入了一个美学困境。

葛奴乙执拗地渴盼着储存味道的方法,从他把猫扔进锅里,把女人泡入油中,就能看出危险的端倪如火苗般妖冶地跃动。他把自己无味的生命抛到香水中淬炼,世界在他眼中俨然已是香料的拼盘,你谴责他没有道德吗,他只会问你,道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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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他纯洁得可怕。他的杀人方式,既非色情也非暴力,他仅仅是在收集物品,荒唐又让人不寒而栗。

诗人咳着血高声吟诵,画家触碰万千赤裸的身体点燃灵感,音乐家在无形的天籁中醉生梦死,他们的使命神圣高雅,令人心生敬意,而同是追逐艺术的天才,为惊世的艺术品杀人如麻,又该如何评判,耶稣与撒旦间,是否也是一个美学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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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我一直在祈祷,那个绝美女孩儿的出现能扭转他的生命。但我知道,如果走火入魔的天才能被拯救,撒旦早已不存在于世,世界早已无艺术可言。

美丽于他而言,只标志着收藏品的质量。他比任何人都钟情于美丽,却超越了凡人的欲望,他不占有也不享用,只是要把美丽献给他无知又危险的,艺术。

那么,创造一瓶有绝世香味的香水意义何在呢?葛奴乙疯狂的爱价值何在呢?这或许要追溯到艺术本身存在的意义,又或许没有那么多问题,存在即是存在了,某一天人类惊鸿一瞥发现了美,于是发自内心地表达惊艳与爱慕,别无他虑,简单得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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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最后,千夫所指的谋杀犯用香水俘获众生,那些口中喊着正义与公道的人变了,那些要把他捆绑在十字加上折磨致死的人疯了,他们下跪,他们膜拜,他们看见了神。

葛奴乙面无表情,他只是在做一个实验,那些鄙夷他的疯狂的人又会有多疯狂,那些捍卫正义的人又会有多坚定,是非道德的准则在这世上又有多牢固。

“你们在讨伐一个臣服于美的恶魔,而你们却因欲望比他更易被美操控。所以你们明白了吧,上帝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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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人类出于爱做事时总是觉得热爱美是圣洁的毋庸置疑的。而葛奴乙最终和香水一起被啃噬干净,留下了最大的讽刺。善恶是什么,准绳是什么,面对美,人类的卑微无处遁形。

这时,我已深陷于美学的困境中,再难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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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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