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尿床了,秋实赶忙起床,打开温和的路灯,轻轻对她说:“别急,慢慢来,妈妈和你一起上厕所。”怕女儿内疚,秋实的语气更放得温柔。

牵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马桶上,帮她脱了裤子,手一摸,内裤和睡裤都湿了。女儿说:“妈妈,我想洗屁股。”
“好的,那妈妈去拿衣服,你自己在这里洗吧。”

待女儿站起身来,进了水池,秋实打开喷头,把最开头的凉水放入浸着女儿脏内裤睡裤的脸盆,等水温暖了再把喷头递给女儿。关上浴室的门,秋实去拿干净的衣裤和毛巾,女儿洗好了马上穿上才不会着凉。

等女儿穿上衣裤,秋实又去翻被子,刚才看了看订单,没有湿的地方,但女儿喜欢把被子垫在身下,难保被子不遭殃。拉着女儿那条粉红色的夏凉被,一块块摸过去,终于摸到一块湿的地方,有女儿屁股这么大的地方是湿的。秋实放下心来,好像逮到小老鼠一样开心,转身拿着被子进了浴室。如果尿湿的地方不及时洗掉,待干了后便会有一块黄黄的污渍,女儿小的时候,老是在床上尿着,来不及洗,褥子上便黄一块白一块,像画地图一样。

临去浴室前,秋实俯下身来,一手拿着被子,一手摸了摸被窝里的女儿:“朵拉,好好睡觉,妈妈恰好可以起来写文章了。”女儿欢快地说了一声:“妈妈,现在才三点半哦!”又说:“妈妈,对不起哦!”

“没关系,宝贝,快睡吧!这个时间妈妈本来就要起来写文章了。”女儿总要和她一起入睡,安抚好女儿,秋实才可以安心去洗被子去做事。

把脏衣裤和被子上的污渍冲几次水后,浸在脸盆里,科实马上开始洗涮。洗脸、刷牙、上厕所,动作麻利一气呵成,打开电脑时,秋实看了一下时间,恰好是4:06分,还不晚,进入主题了。

小的时候,秋实便爱作文,喜欢在老师布置的作业上写上长长的一段,而其他同学都是记“我今天帮妈妈扫地”、“我今天帮家里烧饭”等等流水帐,所以不管秋实写得如何,老师总在课堂上大大地表扬一番。这样的情形一直坚持到秋实小学毕业,中学后学业渐重,秋实便不再写长长的文章了。

长大后,感情、工作、生活的地方都换了好几回,每回都不同,每回都重新开始,唯有一样没有变化,那就是失意时寂寞时总会拿起笔在日记上写点什么下来。不想给人看,也不想留着,但当写下去的时候,秋实觉得自己万般无奈的心总算找到一个泄闸,刹那间通了。

事实上,秋实在这一年前,从未想过要把写作当成终身的职业。她学的专业是金额,干过银行、干过文员,现在在一个单位里从事财务工作。单位搬到很远的郊区,科实不忍离开宽容的老板,也怕自己找不到另一份工作,便每天在路上耗时三四小时,来来往往单位。工作很忙,总是早去晚归,留给女儿的时间便寥寥可数。秋实总是算计着,做家务的时间,可以一边给孩子说话一边做,睡觉之前可以一边给孩子讲故事,一边拖地,难得的周末,可以陪孩子去医院,秋实的孩子老是咳嗽不已,是中医院的老病号了。

科实以为这样忙忙碌碌的生活,便是全部了,没有喘息的机会,没有想过去旅游,没有想过去换一种生活,也没那个时间和金钱。直到女儿有一天突然问:“妈妈,为什么豆豆搬大房子了,毛毛也搬进大房子了,其他所有的人都有大房子住,只有我们还呆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

科实突然惊醒了,如果说自己没有梦想,因为生活所迫,情有可原,但孩子的梦想,岂是可以随意折断的?看看这么些年来,辛辛苦苦只买下一个小房子,只够三人住,亲戚一来就要在客厅打地铺。而这个小小的房子,还有近十年的贷款。旁边的人,都早搬迁了,那些一起进来的成为好友的邻居,渐渐失了踪迹不再联系,因为他们早搬进大房子了。

秋实顿时一阵冷汗,自己可以将就生活,可以麻木不仁,可以像以前一样行尸走肉般生活,而孩子,是明天的太阳,是自己的希望,怎么可以将就呢?

都说孩子是今生的修行,没有梦想的孩子,不就是自己生活的缩影吗?

哦,不能再这样活下去,要给自己一个希望,给孩子一个看得到的未来。

科实细细考虑了各种生存技艺,做生意,自己没那么会算,淘宝,会占用大多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换一份高薪的工作,万一找不到生活怎么办。有一天,秋实在手机看到消息,看到可以码字为生的消息,秋实的心忽然和着落了。

拿起尘封已久的笔,打开下班后就不碰的电脑,秋实的手出花一般,描述生活,生活,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生活。

还刚刚开始,听从网上的指导,看布兰妮的写作入门,看村上春树的坚持,学着写一些生活中的故事。

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秋实的生活,却仿佛有了新的目标,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每次女儿再问起那个问题,秋实不再难堪,总是抱着她,坚定地说:“妈妈去努力,我们给自己定一个十年目标,用十年的时间,给我们家买一套大房子,好吗?”

望着女儿如花的笑脸,秋实觉得一切努力,都值得,而人生,虽说已经过了40年,但不正也是初升的太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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