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一生的一塊五

·愧疚一生的一塊五·
- 曇花是你

    晨跑的習慣總是堅持不下來  年頭的時候跑了一陣子便又以各種藉口耽擱到一邊。日漸增長的脂肪用無聲的方式向我抗議示威  於是兩個月前就又重新開始晨跑。

    只要不是雨天  早上在回程的時候都會在一家推車小檔買兩個蕉葉糍粑來吃   算是對自己能量消耗的犒勞吧。那家推車小檔是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奶奶開的  除了賣自制蕉葉糍粑  還有自制粽子。因為從前不怎麼在這一帶見過她的緣故便細問了起來  得知她年輕的時候便是靠賣蕉葉糍粑和粽子作為生計  她說:“左不過這些年孩子掙了幾個錢說是怕我辛苦  不讓我幹這個了。我這也是背地裡偷偷做的  也就賤骨頭  不幹活兒渾身不舒服。” 一連兩個月的朝朝相見也使得我們漸漸熟絡了起來。

    前幾天晨跑回來  天陰暗陰暗的  好像即將有大風大雨。看手機才知道未來幾個小時會有暴雨。又經過老奶奶的手推車小檔  向她買了兩個蕉葉糍粑  天氣不好人也變得慌張起來  翻來覆去地都找不到錢包  老奶奶讓我改天再給。看著天黑得厲害  再想都已是老主顧了所以我也沒有推搪  迅速拿了糍粑就跑起來了  並囑咐老奶奶也趕緊回去。剛回到家就稀裡嘩啦地下起了特大暴雨  心中為自己及時趕到家中而不禁竊喜。

    一連兩天的晨跑回來都沒有看到老奶奶和小推車  當然也沒有吃上蕉葉糍粑。直到昨日早上在小區內聽見幾個師奶的竊竊私語。從她們口中得知暴雨的那天  某街口有一名老婦人在雨中推著手推車過馬路   因雨勢太大沒有留意到來車就這樣被撞死了。

    我不確定出事的老婦人是否就是我認識的那位  動作遲緩,誠懇善良,滿臉皺紋,賣蕉葉糍粑的老奶奶。

    但我永遠都會記得我虧欠她兩個蕉葉糍粑的錢，一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