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心动》第二章 让你再次失望

凌大是百年名校，每一年都要更新档案馆资料，还要每隔五年重新修订学校校史，载誉而归的历史学系的韩慕九副教授就第一个被拎出来担任修订组副组长。

凌大很看重学校门面，从没有输过给隔壁的申大，这两所学校在争夺省第一的路布满刀光剑影。修订组赶趟儿地查找资料和年鉴，用着些许天花乱坠的词语表达着凌大的过人之处。

夜幕降临，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韩慕九行走在档案室之间，安安静静地查找着凌大的史料。档案馆散发的这股厚重的灰尘味却使他莫名兴奋。他很喜欢这里。

“凌大2011年火灾事件”韩慕九用手铺开厚厚的灰，露出几个烫金的字来，他继续翻动着年鉴记录薄。

“凌大2011年火灾事件？”韩慕九，继续翻动整本记录薄，他不敢相信，凌大居然在五年前发生过震惊海市的火灾，根据记录显示这次火灾带走一名医学院女学生的生命——沈希。

韩慕九打开了“凌大2011年火灾事件”档案袋，血腥的场面和焚烧过后的实验楼，显得苍白恐怖。

韩慕九翻动着当时的照片，死者是一名大四学生，医学院高材生，已经被学校选中去美国交换读研。

死者尸体并没有烧焦，真正的死因是因浓烟窒息而死。

等等？那么大的火，她的尸体却保存得很好，几乎没有烧伤？

档案里显示，警方因为证据不足、尸剖结果显示并没有其他致死原因，通过调查摄像头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勘察现场时发现实验室通风窗密闭、据死者舍友反应死者身前有自杀倾向，结案说是本起案件是实验室操作失误加上死者自杀倾向纵火自杀。

苍劲的手指停留在结案说明上，眉头紧紧锁着；韩慕九指关节停留在档案薄上，指腹扫过死者沈希苍白面庞。

那是什么？！

死者右手无名指似乎有带过戒指的印记，那痕迹不是很明显，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的。可是，戒指呢？

韩慕九快速地翻动着资料，没有一处对戒指的来去做了说明。

戒指去哪里了？

“嗡嗡嗡”放在木桌上的手机此时开始震动，韩慕九回过神来，盯着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码——良辰？

“喂”

“是我”

“什么事儿？”

“我回来了，可以见一面吗？”

“还是不要了，我们已经……”

“我有些事情还没弄懂。”

“什么意思？”

“你得对我负责。”

程良辰总是有办法说得韩慕九一愣一愣的。

晃晃的昏黄灯光在桌子上投下一圈圈米色的光影，慵懒的音乐不知何时开启，门槛上耷拉着一只小猫，似乎很困很困很困。良辰打量着这只小猫咪，轻轻地摸着她的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困？”

“你还有这闲工夫在这里调戏小猫？”韩慕九双手插着裤袋，湿哒哒的发丝黏在前额。

程良辰望着半年不见的阿九，嘴角不自觉抽搐一下，随后拿出纸巾擦拭着阿九额前的汗水。

韩慕九一时间忘记了躲开，是的，他本应该躲开的。

“干嘛这么急，我又没催你？走吧，进去吧。”

再次面对面坐着已经是半年后了。程良辰剪了利索的齐耳短发，染成了栗色，发尾是卷卷的形状，韩慕九觉得很美。

“你怎么回来了？呆在美国不好好的吗？”

“你骗了我！”

任性、任性……程良辰你还是这么任性。

“我没有。”韩慕九毫不避讳程良辰的眼神。

“哦？那好，我们做朋友吧，我觉得你还不错，聪明又靠谱多金。人家王菲和李亚鹏离婚之后都还那么友好呢。”程良辰小啜了一口咖啡，“好苦……”

“喏”韩慕九扔过一小袋糖，“这家的咖啡是专门做黑咖啡的。”

“你等下送我回去吧”

“我们不顺道”

“我公寓就在凌大隔壁。”

“你，你要干嘛？”韩慕九好久没有顺过气来。

“我听说凌大在招聘心理学老师，我来应聘啊。”

“程良辰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是你，一直都是你，韩慕九。”

韩慕九盯着程良辰的眼睛，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求你，良辰，别说。

事实上，程良辰并没有继续说。而是继续喝着很苦的黑咖啡，“我要学着喝黑咖啡，不加糖，习惯了就好了。这个更提神，也许糖也是可以被替代的吧。可是，总得慢慢来。”

“韩慕九，从今天起，我们就只做朋友好吗？我刚回来海市，你知道的，我家人都在美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不帮，我要怎么办？”

韩慕九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了，略感疲惫地说，“你，你真的要留在凌大？”

程良辰点点头，“嗯！”

“希望你只是玩玩儿。”

程良辰微抬起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看着韩慕九：阿九，这次恐怕要让你再次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