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
(一)
这个夏天,我在绿皮火车上,窗外的景象如同流逝的时光,不断流向未来深处。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花露水的味道,没有迟迟不到来的世界末日。
像窗台吹过的风,无掌控的在玻璃上打着节拍,下一场又一场毫无征兆的雨水,遗落了窗台的尘埃。
生活的剪影像一块块破碎的玻璃块,镶嵌在围墙上,上面种了无数个梦,梦里却没有开出花,然后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复杂到我分不清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微笑还是自嘲。
正如书上说的那样,一场毕业考试分散了原本在一起的许多人。朋友小A选择复读,阿飞那厮去了南方的城市学技术,锦柔考上了一本院校,吉米整日混在网吧,我选择坐火车去北方,刚到车站却闹了笑话,买了一张去往深圳的票,这件事有点事与愿违,害臊的想起当初扬言不来深圳,却没有去北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努力码字,然后陷入没有目的的沉思。如同胡乱的下棋,毫无章法可言。站在高楼里窥视城里人的生活,在角落里轻唱低吟,像个傻逼一样坚持着,坚持着不确定。
在来时的火车上,上上下下换了许多人。我却感觉很亲切。和他们交谈时,因为不认识,所以更神秘;因为没代沟,因此更直接。我们打着扑克,吃着各自买的零食,聊一点生活,梦想,工作,分外有趣。
我走向未知,然后徜徉在酣睡里,做了不记得的梦,貌似你也轻轻来过。
(二)
和远方的笔友争执不主动联系对方的原因,林林总总,写成诗,叫做时间海。
停靠在朋友紫彦家里,他为我接风洗尘。去连锁餐厅,换作左岸渔火。
文字的魔力相当有力,邻家姑娘的QQ网名,叫流年里的花束。
终于没有忍住,我就让几位女孩帮我想想,取个文艺,又不做作的名字,因为没有拿定主意,或者没有刻意去想,在小痕的提议下,最终生身取义,把笔名用作了QQ网名。
更换了个性签,最喜欢的刘同的文字。
把你唱成歌,把你喝成酒,把你写成日记,把你藏成秘密,你在我们就走下去,不在就散落在生命里。
(三)
六月的尾巴,动容的时刻。
炙热的沿海城市,每到正午时分,有匆忙赶公交却受不了公交起步时猛然袭来热气而使劲擦汗的中年人,有坐在饮品店蹭wifi的少女,有公园大树下躺着的小伙,也有浪荡在道路上前行寻找工作的人。
然后游移了一阵子,我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发呆。找工作却羡慕着奶茶店的姑娘,想着也去树下乘凉,我掏出口袋,仅有的是那一点点可以坐公交的车费。想花掉,却又不忍心,第一次明白了情非得已这个词的道理。
(四)
依旧惦记着不曾起眼的角落,怕辜负,怕遗忘。
依旧喜欢穿行在孕育着各色各类文化,铺满各种商业广告的现代街市。
依旧眼睁睁看着车水马龙,停滞在人群拥挤的十字路口。
然后想起了那时的我。那时整天规规矩矩的上学,妥妥帖帖的听妈妈的话,有条有序的打理生活。不必深刻去思考过年轻的意义,反正有父母像个宝贝一样放在怀里不肯松手,反正不会达到会饿死的地步,因而烦恼很少,很多事来不及搭理,也懒得去想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直到宣布我告别未成年人的那一天,然后不知所以,归根结底就像一句话,众里辗转千百度,还是不知你去处,这过程很长很长。
店铺会升级,道路会变新,路人会变样,广告会修改辞藻;我在路上遇见无数个擦肩而过的你,无从认识,也贪恋着来场邂逅。走在崭新的道路上,前往新开的咖啡店喝咖啡,听舒缓情绪的轻音乐或者谈一谈我们口中早已更改了的说辞。
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通道处,偶尔可以看到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哼唱着,声音沙哑沧桑,他们唱汪峰,许巍,水木年华的歌曲,很投入,深情,落魄里隐忍着励志;在早餐店门口,你买了一盒优酸乳饮料,看着你曾喜欢的Jay,上面有帅气的周杰伦手写的告白: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Jay依旧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唯独就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伙子变为了已婚的大龄帅哥;在电影院门口徘徊了许多次,里面正放映着新出的大片,各种复杂的情绪促使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你不愿意独自观赏;在家乡风味的餐馆,你会去凑凑热闹,评价餐饮是否正宗,去说说笑,谈点正事,扯点犊子。
城市高楼耸立,越来越物质化,庆幸远方还有一个你,时不时地给我发来问候。
你突然来访的一个电话,却让我有些动容,我仍旧迷茫,经常发呆,偶尔会有小情绪,抽空写点稿子;研究一些新事物,和好友聚餐,也经常去公园晨练,登山跑步。新片上映,我会狂追电影,从小就不太喜欢玩游戏,时而回想起那年逗比的我们,四五个人窝在被窝里围观电影,然后我打工攒钱,养活自己,去完成还未去往的旅行,去遇见生命中注定要相遇的每个你。
听怀旧的曲子,以前酷爱旋律,现在只会细读歌词,直至眼泪纵横,带点小孩子气,偷偷没有哭出声来。
(五)
去仰望了宏伟的腾讯大厦,像个苍蝇盘旋着不肯离去。
去熏陶深圳的文化,大学里 学长们忙着拍各种照,运动,温习功课,谈恋爱。
去感受地铁里奔跑着的风,去观望海岸线的沙鸥与帆船,去摸摸缅怀伟人时胸膛炽热的温度。
(六)
如果待书写的未来,残酷的阻挡你前行的脚步,让你踩在泥泞里,别顾着看脚底,适当仰起头,风云变幻,上面还有浩瀚的星空。
【右岸】
火车站最揪心,给我留下的仅剩火车,遗忘了来时的风,忽略了铁轨承受的痛。
我在月台,想着遇见你的方式。
那些停靠在远方的火车,就像你说的话越来越模糊,回想起来欣喜酸楚却也狼狈不堪。
你看那些铁轨,那些消失的风景,那些只遇到过一次的人,随着列车在月台停靠,眼睁睁的消失殆尽。就算有些许挽留,仍无力挽回秒表倒退的方式。
秋雨连绵,不是想你的最佳状态,记忆里那些暖阳高照的日子,阳光透过树荫像金粉一样洒在我脸上,母亲在院子里晾洗被套,弟弟妹妹打闹成一片,风带动着落叶在地上打着漩涡,我安静的享受那种长大后再也体会不到的感觉,不用担心没人做午饭,不用远出,不用想未来会像日记喜泪参半。
我出生在四川东部的一座小城,与重庆交界,在中学时代还没去过重庆的情况下,我一度认为中国挺大的,直到后来火车给了我答案,从我家出发祖国的东西南北也就一天多时间,顿时觉得太小了,小到只剩一个白天和黑夜。
我羡慕那些背包客,那些敢于远行的人,那些走南闯北的人,于是也就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领略不同的地域风情,承受人情冷暖,吃风味小吃,因为这些想法就踏上了远行的脚步。
每次在火车站,总会有那种自称聋哑人的乞讨者,黑车司机,拉房客的小贩。遇到过聋哑的姑娘,穿着干净相貌堂堂,拿着本子挨个拉着乞讨,做着同样的动作。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给过几次钱,在本子上签所谓的好心人的名字。原谅骗子横行的时代傻子更多,我连名字都不想留下,权当给不知情的自己一个安慰。假如真是骗子,我也不去追究这种善意的欺骗后埋藏着多少隐情,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古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善恶有时,恩怨分明。
火车站离家较远,每次出行,没人来送我,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背包里装着吃的穿的我就觉得很满足,远方召唤,未来归期不定,内心汹涌澎湃。
喜欢在报刊亭购买杂志和开阔视野的书籍,口香糖,在路边摊挑选几个有吸引力的小玩意。作家三毛说她自己像个拾荒者,沿途捡着记忆的碎片,看着不同的风景,而我知道我也有这样的冲动。
在火车上遇到许多有趣的人,听了许多故事。大人讲江湖见闻,学生讲校园趣事,小孩的嬉戏撒娇,窗外的风景不停变换,流逝在风里,来不及倒带。
有次我邻座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他妈妈从广东带他们回四川老家上学,和她们交谈甚欢,小孩子也特别有趣,那位母亲和许多妈妈一样悉心照料着孩子,让我想起了很少关心的母亲。乘务员每次卖水果和食品,我都看见两个小孩好奇的目光,那位母亲怕他们吃多了闹肚子,有时候刻意不买,两小孩又满脸的不乐意。
人多太挤,他们把三个座位让出了一位给别人,其中一个坐在他妈妈身上,半夜气温低,我睡不着,看到她多次把衣服搭在孩子身上,有几次掉地上了够不着,怕吵醒睡在身上的儿子,只好让我帮忙代劳。那一刻,想到我的妈妈,我有些惭愧。
在第一次北上的火车上,当我在候车室看着杂志时,坐我对面的男孩居然凑到我跟前伴鬼脸,让我意外又欣喜。好帅气的男孩,好大胆的性格,巧的是我们居然同一节车厢,虽在不同的位置,却三番两次来找我玩。她是沈阳人,是位城市中医,抽烟,满腹韬略,送三岁半的男孩回去上幼儿园,和上次有些相似。我问她为何小男孩这么大胆,她说他儿子在学校喜欢和漂亮女孩玩耍,男生要帅气,轻易经人;我都不知怎么回复,虽然我看起来还是比较和善,至于长相形同众人,心里却害臊的偷偷开心。
我用手机下象棋,他要凑热闹,还让我给他讲关于僵尸鬼怪的恐怖故事,陪他做游戏,我邻座的几个姐姐也蛮喜欢他的,旁边的人还误以为我和他是一家。可能是太将就他了,让他越来越放肆,找茬,打闹,连睡觉都骚扰,最后都有些讨厌他了,当我在天津站之前,我拍照留恋,因为茫茫人海这要多大的缘分才可以遇到,要有多大的运气才可以再次见面,有些不舍终要各自停靠。下车时,他不停的说,哥哥再见,哥哥再见。让我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多想再把他抱在我身上。我的心再次波涛汹涌,眼睛含着少有的情绪,想大哭一场。
找一个客栈,听几首河岸的流浪情歌,叹灯红酒绿的繁华,奔跑在空旷的小街,讲讲那些方言,品一点小吃,做几件突破性的决定,想几个人,看看华庭盛世。
北方的秋,白杨树摇曳着身姿,风如猛虎,人群攒动,心思重重,季节像一首没写完的诗,变换着情绪,我踮起脚尖,看日升月落,尝四海风情。
ps:七昕月,警校生,穿行在大江南北,爱健身,写旅行随笔及关于青春的小说,会做菜,特立独行,翻山越岭去遇见这个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