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 篇
(Android 篇请戳《智能手机漫谈(二)——从“三要素”到三颗“骄阳”》)
1.乔布斯与初代iPhone
我一直认为乔布斯比杰克逊牛X,杰克逊在死后我才知道他,而乔布斯在病床上我就认识了。
2007年,当乔布斯拿出iPhone,并骄傲地宣布这是比其他任何产品领先至少五年的手机时,一场风暴瞬间席卷全球,在这场风暴掀起的滔天巨浪中,有曾经的弄潮儿被打成了落汤鸡,也有寄居泥沼的鱼虾之流即将扶摇直上,迎风万里。
在考古学上,有一种叫做“考古类型学”的方法论,是在19世纪下半叶由瑞典人Oscar Montelius 首次运用,之后在上个世纪30年代中期被引入中国,与“考古地层学”一起做为中国考古学鸟之两翼与车之两轮,共同推动着中国考古学的发展。
考古类型学的基本工作原理是:由于在一个时期内,某一地区的传统与技术的发展相对稳定,故而在这一地区发现的遗存也呈现出相对稳定的发展和演变形式,我们可以据此追查器物形态的变化过程。
举个,如果古代某一个国家有 A、B、C 三家工厂在生产鼎,由于地域、市场、技术等各种各样的原因,生产出来的鼎虽然都差不多,但每家工厂却都有自己的风格,由此形成了A、B、C三种类型的鼎。若以十年为限,在这十年中老师傅退下去了,新学徒崛起了,技术在不断成熟和创新,社会审美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因此 A、B、C 三家工厂生产的鼎也要与时俱进不断变化,这样我们把 A、B、C三种类型的鼎按时间顺序分别排列出来,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十年间三种鼎风格的变化,同时由于相同的社会背景,从宏观上来看这三家工厂所产的鼎,其总的变化趋势应该是一致的,如都从三足向四足演变,都从圆的逐渐变成了方的,都从无耳变得有耳,都从素面逐渐产生了纹饰……
那么反过来说,如果考古学家已经熟知了A、B、 C三种鼎的演变序列,但某一天在同一地区从事发掘时又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鼎:五边形、五耳、一足、哆啦A梦纹,看其 Logo 是 D 工厂生产的,与其时代大致对应的 A、B、C三鼎都是方形、四足、双耳、饕餮纹。这说明什么?说明 D 工厂可能属于以下三种情况中的一种:
1.这是一个2B 青年开的非主流工厂,面向市场是城乡结合部的洗剪吹大军;
2.这是一家国有企业,仅为皇家和贵族特供生产;
3.D 工厂发生了技术创新和技术爆炸,在美学、力学和雕刻技术上分别取得重大了突破。
再如果,考古学家继续在这一地区的不同地点进行发掘,发现到处都有 D 鼎出土,推测D 鼎自面世以来,在当时的普及度非常高,另外,在新的发掘材料中,发现从第十一年开始,A、B两家工厂的鼎也都变成了五边形、五耳、一足、哆啦A梦纹, C 工厂却依旧保持着传统的风格。第十二年,A、B 分别在纹饰上发展出了皮卡丘纹和乔巴纹,却再也没有看到C 工厂的产品——那么加上这个条件后,你认为以上哪一条最为符合?
以乔布斯为主导而诞生的 iPhone便是如此。如果千百年后我们的考古类型学依旧还有人沿用,并且想用其写一篇智能手机初创期的毕业论文,其大体便是这样,此时他一定会惊异于智能手机在这个年代如此明显的突变性发展。
既然功过有后人来评说,我就不将那些已经充斥于网络的陈词滥调拿过来过来班门弄斧了。
如果你在高中阶段是一个文科生,那么一定会很熟悉政治课本中的这道经典题: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考量之下不难发现,其实“时势”便是资源,“英雄”便是那股整合资源的力量。对于 iPhone 和乔布斯而言,在那个年代,世界上已经具备了产生 iPhone 的基础资源,但是这些资源只有掌握在乔布斯手里才能诞生出 iPhone。
也许在若干年后人们回看这段历史时会说,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已经具备,iPhone 的诞生是个必然现象,而其出自乔布斯之手不过是个偶然,即便没有乔布斯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就像我们看古代的农民起义、社会变革和改朝换代一样,总是把“整合资源”这件事看得太过简单而随意,试想如果这个人不是乔布斯而是雷布斯,那么诞生出的就不是 iPhone,而是写入高校教科书的一段饥饿营销的经典案例。
因此,时势常有,而英雄不常有。
2.乔布斯与库克
如果你现在嘲笑谁谁居然用 XX 手机,他也许会说你究竟有多屌丝,一部手机都能用出来优越感!但是在 iPhone4及其之前那个年代,由于苹果高调的定价策略,使得用户群体更集中于精英阶层,从而形成了很深的群体认同感,所谓“有纹身的都嫌热,拿 iPhone的都没兜”,那个时代确实能用出优越感。但是这种认同感和优越感大概从 iPhone4s 开始出现下降。
百度贴吧中的扛把子——李毅吧,经常有屌丝逆袭高帅富的 YY 文,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在这些 YY 文中iPhone4和 iPhone4s 做为高帅富的象征出现最多,而 iPhone5之后的机子基本不多见了。
Apple 这几年在中国获得了两项极其重大的成功,一方面是在产品的销售上,另一方面是对中国人消费观念的改造。前者不赘述,后者便是通过其毫不妥协并且极具稳定性的定价策略来实现的,即我今年卖4880,明年我还卖4880甚至卖到5280,摩尔定律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自家产品的更迭贬值。
于是经常有两个幽灵徘徊在你身边,一个整日给你宣传Apple产品的精英阶层化,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你它就是值这个价钱,哪怕少一分都会天怒人怨。
所以你会发现,iPhone6明明卖的比 iPhone4贵却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事实是中国人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少提高,但是在潜移默化中,人们愿意在电子产品上花的钱却是更多了。直到有一天你发现那些光着膀子的大汉和踢着拖拉板送外卖的手上都拿着 iPhone6+,同时心中怀揣着跻身精英阶层的壮志,你就开始对这个曾以为高大上的群体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就是乔布斯时代和库克时代的区别(这是公司发展的必然结果,并非是由两人风格不同而造成的)。
乔布斯更像一个工匠,他只和产品对话,而库克则是一个称职的商人,他更善于倾听。一个在乐此不疲地告诉用户,你们需要什么!一个在躬身侧耳地询问用户,你们需要什么?
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最后的落脚点都是产品本身,却是殊途而同归。
但是,如果把他们两人不同的道路分别代入前面提到过的考古类型学的方法论中,你会发现,由于库克有对市场需求的充分考量,所以他的产品会与时代产生高度的契合感,在对其以时间的顺序进行排列时,会呈现出一种非常稳定的变化序列。与库克的渐变式发展不同,乔布斯更专注于产品,因此他更善于做市场的主导者而非追随者,如此除了自己的内心他不需要遵循任何惯例和窠臼,在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中,他的产品出现突变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拿乔布斯时代的代表作(iPhone)来和库克时代的代表作(Watch)相比的话,你会发现在颠覆性上,前者完胜后者。他们就像是两名学生,Watch君是年年考第一的优等生,而 iPhone君则直接修正了教科书上的理论。
3.iPhone与Watch
即便是周围堆满了酒瓶和饭盒的抠脚大汉都已经用 iPhone 刷起了朋友圈,我也依旧要说 iPhone 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手机,没有之一。
早些年在 iPhone4的时候,我知道搭载的是 A4单核处理器,而 iPhone4s则进化到了 A5双核处理器……后来呵,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关心过那些该死的配置,只知道反正就算买回去两年后,它也能支持我处理各种任务依旧如行云流水。
对于我来说,每年的Apple 与 Android 阵营发布会的不同之处在于: Apple 的发布会可以让人无脑忽视配置,更多期待的是外观和新功能;Android 阵营发布会只看配置,外观不要太丑就好(但这两年 Android 阵营也开始在外观发力,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这些放到下一章节叙述),新增的功能绝大部分都是鸡肋。
所以抛开配置和外观不谈,在对待“新功能”的问题上,Apple更能显现出一个大企业的操守和尊严——它从不会在 iPhone 上加入滞涩或无用的新功能,以噱头促进销量,因此就显得比其他那些添加“眼球追踪”、“头部解锁”,或是大喊几声找到手机等功能的厂商更加珍视自己的产品,这样让消费者拿到手中才会感觉更加严谨而有分量。
如果你留意到近两年的手机发布会,就会发现,以前那些大佬们都会用半场发布会来吹自己的产品有多牛,另外半场来骂友商的产品有多锉;而现在吹和骂一般都只分别占到1/3左右,剩下1/3的时间是来告诉你,我们的手机能“连接”什么。
以前总说“你买到的不只是一部手机”,现在你买到的真的不只是一部手机,而是一把打开生活大门的钥匙。
便是在这样一种潮流中,随着千呼万唤,Watch 终于应运而生。
前文已有说过,Watch是发展而非颠覆,但事实上,若从长远来看,Watch确实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产物。
虽然Watch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高科技玩具,而非一件了不起的生活必需品,但是随着时代发展、技术的进步,也许等到Watch5或Watch6甚至更晚一些,它对于你健康的意义就不再仅仅是监测睡眠和运动了,而是作为你的私人医生,能够随时随地监测你的健康状态甚至情绪波动,然后给出你全方位可行的调理措施,一些严重的病症,甚至会直接帮你在医院的网站上进行挂号和支付。
等到那个时候,才是包括Watch在内的可穿戴设备的全面发力期,因与健康挂钩,其重要性便会急速凸显,一跃成为与手机同等重要的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