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小狗雪花想起的。。。

小狗雪花

今天姐姐说她的小狗雪花记性越来越不好了，经常在外面转几圈才想起回家，视力不济，听力也不好，还胡乱小便。。。好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雪花今年14岁，已经算得上这类犬里的长寿狗了，可仍听得出姐姐语气里的伤感和无奈，让我想起附近一位养狗老人。

认识这位老人是在家门口的街心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只是社区里的一片绿地。绿地很开阔，市政修了足球，棒球，网球等运动场地还开辟了一小片儿童乐园供孩子们玩耍。公园被水泥路肩环绕，周长大约有一公里，晚饭后我常会沿着它散步，除了和我一样的散步人时常也会遇到有爱心的遛狗人。

街心公园的夏天

遛狗人里见的最多的就是那位老人了。老人个子不高，头发全白，领着体型相较他个人显得很大的一条狗，后来知道叫boxer。我怕大狗，第一次迎面看到他和狗时，很远就跳下路肩走在马路上，临到接近，老人先打了招呼，紧拉着狗对我说，"不用怕，狗很乖，不伤害你的。。。" 说话时狗睁着一双大眼安静而无辜地站着，黑而大的鼻头，一副憨憨的委屈模样很老实。再次遇到老人和狗，潜意识里还是有点怕又不好意思再跳下路肩，就停下来等他们过。再后来，远远看见我，老人会领着狗上绿地把路肩让给我，等我走近他依然会紧拉着狗，猜想是知道我怕狗。Boxer, 据说是忠诚而温顺的好狗，的确，每次它都乖乖的像影子一样跟着老人，对旁边跑过的孩子，空中飞过的球没有丝毫兴趣。偶尔也见老人停下步子看孩子们打棒球或踢足球，狗就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几年下来都没听它乱叫一声，不像邻居比利时人家那只淘气看啥都好奇的哈事奇，有次看见它在前面狂跑，身后她6尺高的男主人拽着狗绳在后面追，颇像脱缰的马儿。。。

街心公园的冬天

夏天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有时就忘了时间，散步时往往天就擦了黑。那天出门也不早了，快步走在熟悉的路上，迎面过来一位戴着帽子的老人，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走近一看原来是那位遛狗的老人，只是身边没有了狗！打过招呼问他:"您的狗呢?" "死了，心脏病。"这才想起好像一个夏天没见过他了。

问起狗龄，说10岁。10岁对于boxer来说不算短寿。可他看起来很伤心: " 开始养她时她就是一个baby，" 他边说边拿手比划，"就这么一点点大，慢慢看着她长大。。。" "像孩子一样。" 我插嘴说，他回答: "是啊，唉，现在感觉家都空了。。。"，"那么，再养一只?" 我试探地问，"唉" 老人又叹了口气说:"等等吧，很难忘记她的，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我。。。今年春天它就瘦下来，瘦了十几斤啊，想想她原来多大个啊。。。" 我从语气里能听出老人的心痛，路灯下好像还依稀能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泪花。以前总觉得养狗对孤独的老人家是好事，现在看也未必全好，一只小狗的寿命有二十多年，而一只大狗也就十年，若从退休开始养得伤心多少回?  这时听得老人又说: "我女儿住在Mirabel(附近另外一镇)，她让我过去住，我过些时候就去。。。我女儿也有条狗，不是很大，三个多月了。。。"我的法语不是太好，老人又不懂英文，不能给他更多的安慰，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暮色里看着他瘦小的身影远去，忽就想起以前看过的这个老人和狗的雕塑，北美常会看到孤独的老人和狗。

喜欢狗，一直以来我没能下决心领养是怕将来失去时的痛苦，姐姐却说"。。。生死是自然现象。只要给它一个幸福的一生就心满意足了"，姐姐的话听起来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