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生

第一荒:生命

你之前总习惯和一块石头对话,后来却发现原来石头没有生命,更不会说话。你在失望之余发现了生命这种玄妙的东西,植物、动物、人类都拥有着生命,你思忖着自己应属哪一类,但后来发现这并不重要,因为动植物不会说话,便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第二荒:人群

你来到人群之中,渐渐适应、成长,发现自己像个人了,能和人毫无障碍地交流了,举目一望却看到黑压压无边无际的人群,与你接触过的人们原来只是冰山一隅,你兴奋地决定要认识所有的人。


第三荒:同化

你昼夜不息地奔波着,与所有相遇的人成为朋友,变成了一块光滑耀眼的鹅卵石,沿着赤道滚了无数圈,总是回到原点,数不胜数的人却在不停地诞生、死亡,你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跟不上这速度,但又没时间停驻脚步另寻出路。


第四荒:层梦

你最终决定不再做鹅卵石了,重新生出了手和脚,爬上了珠穆朗玛峰,重新俯视世界,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你如梦初醒,开始每天都爬上珠峰,每次俯瞰都让你如梦初醒,仿佛昨日的自己总是睡着的,今日的自己才是醒着的。今日终将成昨日,不尽轮回,时光仿若一个无底洞,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才能彻底醒来,不知觉中却已成了个白发老人。


第五荒:归尘

你发现自己老了,再也爬不动了珠峰了,便插着兜从半山腰下来,身边的景色从冬雪转换成春花。你来到山脚下的池塘边,发现自己头上的白发变回了乌丝,脸庞变得陌生了。


第六荒:自省

你惊骇不已,决定重新熟悉自己,便开始每天都来到池塘边审视倒影,等觉得已经熟记自己的容颜之后,如释重负地抬头伸了个懒腰,却猛然在不远处看到了自己。


第七荒:迷茫

我一直在距你不甚遥远的地方,只是之前你没看见。多年前,你丢弃了我,去忙自己的事,让我先走。别人都把灵魂丢到身后,你却把自己丢到灵魂之后。你困惑不解,陷入深思。


第八荒:迷路

你开始旅行,却发现翻过一座山时总还有另一座山挡着视线,泛舟大洋之时总是离岸越来越远。无奈之下你长出一对翅膀飞向天空,穿越层云,却总有不尽的云层遮挡前路,再回头时已找不到大地的影子。想着自己将永远被困在天空的牢笼中,你在绝望之际许下心愿,倏忽间摔回了地面,发现自己成了块形状不规整的石头。


2011年4月20日 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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