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湾湾

每一个陆地板块,都是一个苍老而永生的灵魂。

它们从前生活在一起,大约是因为彼此相恨而逐渐分离,又因为互相爱慕而紧张热烈的碰撞。

而大陆与湾湾之间,永远隔着一湾清水。


湾湾是大陆的第七根肋骨。

少了一根肋骨不至于是致命之伤,却是大陆永恒的痛。

它在寂寞的夜里发作,隐隐的刺激着大陆的神经末梢。



公元230年,一个阳光温柔的清晨。

圈养于层层深宫间的少年第一次出远门,就碰到了那个女孩儿。

那女孩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圈,装模作样的仔细打量着他,好奇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少年身上。

“我叫台湾,”女孩伸出白皙纤瘦的手掌,“只是我还没有依靠,你愿意驯服我吗?”

“我是大陆。你以后就跟随我吧。”

少年接过她的手,轻轻的摁在掌心。


后来,等到一切安顿好后,大陆就把湾湾接到他的宫中。

整个亚洲乃至世界最富裕的地方,不少国家慕名远来。湾湾坐在盛满荔枝的小果盘前,惊奇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荔枝。应该合你的口味。放心吃吧,这里就是你的家。”

湾湾抬起头,目光穿过厚厚的折子与信件,看着大陆。

心微微的一颤,然后慌乱的低下头,匆忙往嘴里塞进一个剥好的荔枝。

嗯,大陆说得没错,这荔枝的确很合她的口味。

过了几天,当湾湾听到“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抱怨时,脸微微的发烫。


预感着那天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湾湾绕过大殿,来到大陆会见他国的地方。

站在宫殿上的,是个名叫大和的男孩。

那矮小的男孩眼里透出贪婪的目光,慢条斯理的说出他不切实际的欲望。大陆轻蔑的看着他,怒气在眼眉间腾升。

“很抱歉,”大陆微微的捏紧拳头,“你说的我不能答应。”

大和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目光难以发觉的一压——

“那么——告辞。”

湾湾从帘子后头探出头,忍不住的笑起来。

大和猛地回头,看到那个笑容清澈的姑娘,血液中的邪恶隐隐发作。

想必那就是台湾了,大陆最钟爱的台湾。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日子就在百般聊赖中掖过。直到1642年,湾湾被荷兰抓去,大陆第一次感到恐慌。

几乎是拼尽一切要她回来。那年是1652,郑成功带着略微消瘦的湾湾回来。站在大殿上的郑成功说出了他隐隐的担忧:不过这样几年,西方竟已经这样强大了。

可是,那个自信着自己永远是世界第一的少年没有想那么多,仅仅沉浸在湾湾回来的喜悦中。

那天晚上郑成功走出大殿,孤独的身影仰望天空,几缕云丝掩住月色的温柔。


从那以后大陆就渐渐病弱下去。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不知怎的竟越来越重了。

湾湾问了宫中老臣,他混浊的眼珠望向天边,重重的叹了口气,怕是要有大灾难了啊。

湾湾不信。

欧美日益强大,却从没忘记慕名远来。1840年英来访,向大陆进献鸦片。

湾湾站在门外,透过破碎的窗子看到大陆躺在床榻上吸食鸦片,烟雾缭绕,刺痛了她的眼。

那时候她才感到恐惧。她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她想要推开门告诉大陆,可是似乎渐渐的开始有距离,横在他们中间。


1895年四月十七日

《马关条约》签订了。

她颤抖冰冷的手从大陆手中接过,就像他们初遇时大陆接过她的手一样。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送到了日本的手中。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她还是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带着法西斯帽子的大和,正色迷迷的盯着她。

她难以置信的撇过头去,看着大陆。那个从前无论如何都会保护自己的少年,此时虚弱无力的垂下头,不敢看她。

是他拯救了她的灵魂,又是他毁灭了她的信仰。

“对不起。”大陆颤抖着,干涩的声音在大堂中显得那么卑弱。

“不要说对不起。

她顿了一下

我等着你。”

“嗯,我等着你,带我回家。”



后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相信,湾湾,那个无所依侍的女孩儿,在她那双白皙纤瘦的手娴熟的执起刀叉之前,她也曾在耶稣面前抵抗挣扎,又慢慢妥协过。

改变自己去适应世界,大陆也不是没有做错。

只是再小的器官也会有神经细胞,纵使相隔千万光年的距离,彼此也会感知对方的灵魂。

它会和本体永远相由相生,生死与共。

相由相生,生死与共。

纵使她是夷州 是琉球 还是后来的台湾国。

今年,是2017年。


我在大陆。

这几年啊大陆颁布了不少法律文书,大陆和台湾已经有交往了。

台湾种下了很多很多荔枝,源源不断地往我们这边送来。

一切都在变好。

就像大陆与湾湾初遇时的那个阳光温柔的清晨,

那是公元230年,天下大春。

台湾,我们等你回家。

你可能感兴趣的:(大陆湾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