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圈养的女人

第一章  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我被抱出来晒太阳了。医生说,如果我再不晒太阳会得软骨病死去的。其实,我真的想死,我有赴死的决心和勇气,可我连死的能力都没有。我像一只软趴趴的软脚虾,手软脚酥浑身没劲,脸色苍白的像一只暗夜里爬出坟墓的厉鬼。事实上,我几乎没穿衣服。住在那里,需要穿衣服吗?魔鬼说,不穿衣服方便他干我。可我肚子里还有一颗心脏在微弱地跳动。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要出来——因为我已经被圈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大概两年了。我像刚出世的孙悟空一样,“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我只记得我被人抓起来圈养时是2015年8月25日。我买的火车票上打印着日期和姓名。我叫安娜,英文名字叫Anna,我养父母喜欢叫我“Annababy”,意思是天使安娜。我的确是全家的天使,我美丽出尘脱俗,气质高雅,骄傲自负。我有两份爱,一份是原生家庭给的,一份是异国他乡的养父母给的。中国父母给我最高品质的物质生活,养父母给我上帝般呵护。在没有被圈养之前,我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女王,全世界都为我让路。但那一天后,我变成连牲口都不如的生物。

我永远忘不掉那一天的梦靥。

2015年8月25日的经历是留在我混沌意识中唯一清晰的印象。那天,我记得太清楚了。我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纵身一跃变成一个猪狗不如的女人,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羊圈地下的地下室里。那里又冷又臭,羊尿渗入土层,室内充斥着尿骚味和人屎尿味。我也在这里吃喝拉撒睡。我尿的尿很骚,刺鼻呛人,但屎不怎么臭。可能因为我体内内环境发生变化,分解了同常人不一样的成分。但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眼巴巴盼一天,在黑暗里仰望地下室的顶棚。当上面“哗啦”一声,我知道他下来送饭了。

顶棚有一束光射下来。我看见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颗粒。这是我二十三年都没看见过的“异象”,虽然那么普通的现象,但我以前怎么会知道呢?

我以前的身份是公主。虽然现在的中国不时兴这么叫了,事实上我比迪拜公主还有钱。说白了,不是我有钱,是我家有钱,我爹有钱。我爹算不上中国首富,但也不会在国内富豪榜上占到第五名以下。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受到公主般的待遇。我过的日子可能国内的人想都想不出来。我有一座宫殿一样的别墅,面积大,房间多,建筑完美,是世界最顶尖的建筑设计师Ssake设计的,是那个国家最好的建筑公司建的。我身边的仆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最少是本科学历,最少懂三门外语。我每天早晨起来,两个美丽端庄的女仆悄无声息地赶过来,一个扶我起身,一个给我温柔地整理睡衣。待我洗漱后,款步来到豪华的餐厅。我在天主教堂当牧师的养父,以及优雅高贵的养母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了。他们微笑着,站起身温柔地亲吻我,用英语说:“Good morning my baby!”养父习惯地以天主教礼节祈祷:“愿主保佑我的女儿,阿门!”

我们的早餐丰盛,有牛奶,咖啡,美味面包,黄油,牛排。偶尔还有红酒。我们经常小酌一下。在碰杯时,我的手指像尖尖的竹笋。我的左手手指戴了一枚钻石戒指“海底王冠”。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枚钻戒,以我的名字命名。它是世界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做的。设计师是我无所不能的富豪父亲,请他的设计师朋友订做的,在我十八岁的成人礼,隆重地套在我芊芊玉手的手指上。

我穿戴的一切衣物首饰都是世界最顶级设计师设计的,世间仅有的。我使用的手机,据说全球只生产了八部,而我却幸运地拥有其中一部。它简直就是一部缩小版的电脑,但也比一般电脑功能强大。

但这一切都抵挡不住一次意外。在2015年8月25日的一次意外,让我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现在想来,一切都像梦靥一般。

我被囚禁,畜生一样被养在羊圈地下。除了养我的这个恶魔,谁都不知道羊圈下有间囚室。我绝望地想着,不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吗?我差不多有两年没出去过了。但现在,我怀孕了,还得了软骨病。我发烧,没有血色,像一只眼神诡异的可怕的鬼。关键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随时会死去。我知道,恶魔不太在乎孩子——被养在羊圈地下的女人生的孩子,能是好孩子吗?如果我是一只大鬼,他怕是一只更可怕的小鬼吧?

魔鬼怪异得地看着我。因为,我高烧几乎被烧糊涂了。我的意识有些混乱,天马行空的,一会在国内的家里,父母百般疼爱呵护;一会在国外的宫殿里,仆妇成群,生活奢靡;一会又回到我被抢劫的那天晚上,梦靥一般。我不想想起来,但只有这个印象最深刻。我梦到自己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在天堂我是公主,在地狱,我猪狗不如。我堂堂一个骄傲奢靡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羊圈的地下囚室呢?说来话长。

时间回到2015年8学25日。我回国待了一个暑假,养父母开始催我回去。可司机在刚出发后发生点车祸,刮擦了一辆宝马轿车。轿车司机不依不饶,非要我去给他修车。我心情暴躁,扔下司机骂道:“混蛋,你慢慢死去吧!”

我生气地坐火车去机场。那天火车站台上人很多,我拿着手机刷着屏,不想被人猛一推,来不及惊叫就掉进火车铁轨边的一个水泥礅子上。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就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洞口掉下去。我又惊又怕,失声大呼:“救命啊!”

可是,无人应答。我掉进一个藏在火车铁轨下的陷阱里,摔断了一很肋骨,昏死过去。朦胧中,我隐约地觉察到我被人扛着向前移动。那人身上发出牲口样的尿骚味,浑身发臭。我被他扛着,他猫着腰,躬身走在巷道里。走啊走啊,最后终于到了一个阴暗潮湿,并且臭不可闻的地方。他放下我,并且开始粗鲁地扒下我的衣服,狠狠捏着我敏感的胸脯。我又疼又屈辱,想挣脱开来,不想恶魔扑上来,狠狠强奸了我。我又生气又愤怒,头昏脑涨,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黑咕隆咚不说,头顶就是养着的羊。它们大声“咩咩”叫,打着响鼻,踏着四条腿,发出很大的声音。我竟然被囚禁了。我再看看自己,赤身裸体,满身伤痕,大腿根部还有一滩污秽的排泄物。而且下体钻心的疼。我脑袋“嗡嗡嗡”叫,拉起警报来。我再一次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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