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爱钓鱼的愚民Jeffrey
位于意大利和巴尔干半岛之间的亚得里亚海,北部链接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等东欧国家。也是缘由google上的“爱情岛”传说,赋予了这个毗邻地中海的海湾更多诗情画意的浪漫。
原定意大利米兰ABSOLUTE游艇工厂培训会议结束后,我计划前往法国尼斯,因为这时候正是地中海蓝鳍金枪鱼的海钓季节。
好朋友兰听说我来意大利,他扔下手里工作,亲自到威尼斯机场接我。我们一起开车去米兰,之后按他的意见我俩又一起返回威尼斯。
我和兰是以前在法国戛纳认识的,因为对游艇设计、建造有共同的兴致,又很谈得来,我俩一见如故。
兰的计划是带我参观当地的游艇工厂,拜访几家游艇设计、游艇配套供应商。可最吸引我、能让我放弃蒙地卡罗外海蓝鳍金枪鱼的是他要带我一起去亚得里亚海小岛的计划。
上一次来威尼斯是两年前了,那时候兰告诉我他正在谈一个海岛项目,当时我没太在意,而这一次我们在一起的几天,听到他说最多的就是他和他的亚得里亚海岛。
或许是听多了的缘故,潜意识里面我也开始了对亚得里亚海这座小岛有了更多美好期待。
出发前一天的傍晚,兰特意嘱咐我上岛一定要穿长袖衣裤,因为岛上大部分都被原始森林覆盖,本来就不多的岛上设施又荒废已久,即便是通往海滩的小路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
第二天早上兰开车接我的时候看到我上下的短衣裤,不免担忧起来。或许是因为心中对亚得里亚海的美好期待,我对兰担忧的回应解释就是我这次只带了海钓装备。
离开威尼斯我俩一路北上,原本大卡车拥堵繁忙的意大利A4高速公路,中途又因遇到一辆小汽车起火事故的塞车,直至中午我俩饥肠辘辘总算是下了高速路。好在车内一直有兰和我讲关于他如何从意大利人手里买下小岛,一上午的走走停停并无太多寂寞。
兰的小岛紧挨陆地,中间相隔一座停满了帆船的游艇码头,旁边不远处是意大利国家造船厂,远远可见正在建造中的白色超级游轮。
因为是周末,游艇码头旁边的餐厅挤满了前来游艇度假的客人。等我们的两份龙虾面刚刚端上来,头顶上一阵隆隆的飞机轰鸣,紧跟着一架直升机落下来停在我们旁边的草坪,我刚打开的餐巾也被螺旋桨给盘旋跑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猫腰下了飞机,用手捂着头顶帽子跑过来与朋友兰打招呼。在听说我喜欢钓鱼之后,这位意大利老头说今早在外面看到了很大的鲈鱼,还说要安排船一起出海钓鱼,走时又挥手服务员示意他要结账。
兰告诉我这就是小岛原来的主人,现在的餐厅还有旁边的游艇船坞都是他的。一位典型的满嘴跑火车意大利人。
原本老头年事已高,女儿嫁到迪拜,儿子又是花花公子不成气候,他很想转让现有资产。但据朋友兰了解,老头已经以出让资产为噱头,骗了很多乌克兰人的钱。兰早已习惯了听他例如餐厅结账之类的空头耍嘴皮。
以前我来意大利就知道小偷很多,也在机场领教了行李箱被人打开,但意大利人生意场上的不讲诚信还是让我多少感觉震惊。
上岛前在停车场,兰又特意嘱咐我手提包随身带着,防止有人砸车窗。
相对于我的满脸诧异,兰说他早已经习惯了与形形色色的意大利人打交道。包括急着要卖资产的老头。他说不要着急,再往后拖一两年,等老头挨不住了,就会主动找他谈收购的事。
小岛与陆地通过一座铁桥链接,这也是小岛通往外界唯一的出口。过桥需要打开一个大铁门才能进岛。进来后我俩又关上两扇大门,朋友兰重新用铁链锁好大门后带我穿过岛上的树林。
没走多远,我裸露的脚脖子早已被杂草树枝划破,兰不得不隔一阵回头招呼我。有时候他的喊话声音其实就在我前面,可头顶参天树木,还有茂密的杂草间隔,落在后面的我还是看不到他在哪。
终于见到了树林中隐约的一栋楼房,朋友兰说岛上这样的建筑一共有两栋,都是奥匈帝国时期的建筑。一样是很久没人居住的原因,楼下院子里也是长满了杂草,通往海边沙滩有高高铁栅栏围档。
兰打开锁着铁链子的小门后带我去海边,我回头看了一眼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还有挂在旁边的铁链,虽然是大白天,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种阴森森的荒凉感。
楼房另一面的台阶下就是大海,因为年久海浪的冲刷,石头台阶早已经歪歪斜斜,台阶下面是被海浪潮水掏空的黑洞。从海边看过去整栋房已是摇摇欲坠之感。
说好了的海边沙滩,可我只是见到了遍地东倒西歪的树木,有的倒下后又斜着仍然还在生长。偶尔有小块平坦的地方也都是海浪冲上来的各种杂物,我估计兰所说的沙滩大概就是在这些汽油桶杂物下面吧!
我们几乎是围岛走了大半圈,当中我又看到了另外一座石头砌成的海边楼房,兰告诉我再走一段就可以看见真正的沙滩了。
同样,我又被兰落在后面,远远听到前面的兰正在和谁大声讲话。原来是不知从哪进来的一个人脱光了在沙滩晒太阳。我正在纳闷这个人是如何进来的,猛然抬头看清和我打招呼的竟是一个赤裸身体的女人。吓得我赶紧原路退回,远远看着兰和她在大声说话,看那女人的意思大概是说一会就离开。
刚开始我还多少有些兴致的手机拍照,可天气的炎热和口中的干渴,我俩实在是迈不动腿了。我问兰还有多远才能回去,兰说他也是第一次绕岛一周,估计原路返回才是最近的。
天呐,想到沙滩上的裸女人,刚刚走过的枯树干和海边遍布的锈铁桶,还有头脑中摇摇欲坠的石头台阶,我说我宁愿继续往前走下去。
围绕海岛我们又走了很长时间,终于远远见到了刚上岛时那座石头建筑,还有隐约的铁栅栏,我们总算是绕岛一圈回来。
可锁门的时候我俩怎么也没找到铁链子。兰突然打开铁门又再次往海边跑去,他说一定是有人在我们之后闯进来了。
有了遇见那个裸体女人的经历,这次我只是远远跟在兰的身后,直至听到前面兰和人争吵的声音我才跑过去。原来又是一对刚刚在海水里上来的男女,岸边是他们刚脱下来的衣服。锁门的铁链子是在这两个意大利人衣服下面发现的,他们也没解释为何拿走铁链子,只是说休息一会晒晒太阳就离开。
再次离开海边,看着兰丝毫没有犹豫的锁上了铁门,我很担心那对男女傍晚如何上岸返回。兰说他俩既然能去房子里找到沙发搬过来海边,一定偷偷进来不止一次了。既然他们能偷着进来,那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上岸吧。
看着兰气愤的样子,又听他说每次过来即便铁门锁好好的,还是能感觉到有人进来过,我也只好不再关心那两个人如何返回,希望他们要比兰还熟悉这里进出的路了。
返回威尼斯的路上,或许是上岛的疲惫,或许是其他原因,我俩很久都没有说话。
高速路服务区休息时,一杯浓浓的苦咖啡下肚,兰瞬间恢复了眼神的活跃。和以往一样,兰又开始和我大聊起意大利首屈一指的工业设计、游艇设计建造。
看着健谈起来的兰,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这一次来威尼斯,我仿佛更深的了解意大利了。
愚民Jeffrey
2017.6.24于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