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15

晦暗 这是一本法国小说,我猜不出故事发生的时间,虽然故事中有讲到.我也猜不出故事真正发生的地点,虽然小说里也说得很清楚.可能这一切都不重要,如同小说里的人名,都那么地没有深意.因为他们是我们,是他们.

 托马斯，一个瑞士乡下人，幼年丧父， 童年丧母，在大家的同情中长大。应该是被很多人救济过，被很多人当作“可怜的小孩”来爱过。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走”。他找的工作，建筑监理，就是一个可以到处走的工作。然而，他被癫痫缠绕，晦暗就是他描述自己发病时状态用的词语。他说，每次发病，是同样的晦暗，不同的味道。 走的过程中，一次发病使他陷入一起虐待儿童的案件中。其实是在他发病醒来时看到并救了那个被虐待的女孩。因为被主犯诬陷，被警察带走审问，受审过程中又发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之后，在精神病院找到机会逃走，逃离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叛逆的姑娘，在她的启发下重回案件的现场，找到小女孩和她的母亲。小女孩已将实情告诉妈妈。托马斯和他半路遇到的女孩被母女留在家中。留宿，稳定，母女对他的各种依赖，托马斯认为自己坠入爱河。偶遇的叛逆姑娘无声的离开，继续游荡。这一切似乎是晦暗的天空露出了一点明亮，然而叛逆女孩的离开，使那一丝丝的明朗那么勉强。

 托马斯的心仍然晦暗着，默默地要重操旧业。找到了一家建筑公司，打算继续游离在各个工地之间。在他签了合同，打算回去和母女告别的路上，托马斯再次发病。发病前刚刚点燃的香烟把车子点着，朦胧中托马斯爬出车子，但依然烧成重伤。被路人送往医院，在隔离箱中度过好几个月。虽然伤痛使他昏迷，镇痛药使他一直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但他意识到，癫痫的晦暗离他远去。死里逃生的他竟然走出那纠缠着他的晦暗，或许明亮终于来临。 半梦半醒的他，经常想到的是那个叛逆的姑娘，可是当他从隔离箱中出来时第一个拥抱的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明明拥抱已经没有当初第一次在她怀里的激情，明明体会到肉体的快感让他想念叛逆女孩倔强的目光。托马斯竟然让自己相信自己只是对那女孩的消失有些担忧，而这担忧当然不是爱。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宣布着托马斯的死亡。当初的他，为了逃避同情，为了逃避病症，坚韧地行走着，默默地看着这个世界。当病症终于消失，他竟对这个世界闭上了眼睛，然后消失在一片迷雾中。故事也不再提及他，或者那对母女。 

 叛逆的女孩有着一个和托马斯一样大家都有的名字：玛丽。玛丽，一个瘦得不行的姑娘。父母是艺术家，却为着生存出席这各种无厘头的场所，以便获得演出机会。玛丽闻到其中的铜臭。她逼着父母开房车出去度假，度假途中一个人溜掉。逃跑路上遇到托马斯。玛丽叫着路上见到的另一个托马斯，而我们的托马斯已经很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在玛丽的叫声中失声痛哭。两个孤独的人，一个抛弃了世界，另一个被世界抛弃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却找到了彼此。然而托马斯却在离开疾病后，忘记了对这个世界的渴望，消失在一片迷雾中。 玛丽在出走中遇到乔治，有一个你我一样的名字。乔治是虐待女孩的三个人中的一个。玛丽看到的不是残暴，而是乔治心中的愤怒，因为没人爱，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所谓的世界的愤怒。玛丽带他来到巴黎，教他读书认字。乔治第一次发现语言的美丽。痴迷地听着，模仿着玛丽的话语。在看到这个世界美丽的一面时，他也爱上了玛丽。

 玛丽和乔治，是这晦暗中一直醒着的两个。玛丽是因为愤怒着父母的虚伪，愤怒着这个世界的无聊而清醒着，而乔治是因为终于脱离他本身残暴，无知的世界饥渴地清醒着。然而他们却在返回那个案件发生的小镇时被另外两个当年案件的参与者杀害。 玛丽似乎是作为太阳的存在，使虚伪的黑暗无处可藏，也使暗淡的乔治象月亮一样发出光来。托马斯也曾被照耀着，可是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阳光，宁肯折回黑暗中。 

 玛丽和乔治的死，使这个世界又重回晦暗之中。我猜想着托马斯看到这两具手牵手的尸体时会是怎样感受。他会再次看到自己的真心和最初的愿望吗？ 故事又想说什么呢？晦暗，才是生存本身？一切的亮光只是昙花一现，犹如玛丽和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