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玉跪人
第五章 古今结合的破案利器
晚饭结束后，蓝一凡径直返回TCTN实验室，昏暗的走道里，陆尔辰正蹲在门口尽情地玩着手游，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你在这里做什么？”蓝一凡拿出钥匙开门。
听见蓝一凡的声音，陆尔辰一跃而起，很失败地发现双腿因为长时间下蹲，血液流通不畅而麻掉了，只能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我们不是一组的吗？”他说。
蓝一凡放下书包，迅速将手机连接上电脑，在键盘上一顿敲打，从蓝莉手机里转过来的文物目录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蓝一凡拖动鼠标，随意翻动了一下。“靠，这么多。”目录的序号往下一直延伸到600多，蓝一凡自言自语道，“爸，你真牛气！”
“这是什么？”
陆尔辰好奇地凑上前。
蓝一凡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在搜索条件里输入特定的数据，文物目录的条数锐减到200多。“还是太多了。”蓝一凡仔细翻看着清理后的目录，“不像！不是这个！这个也不可能。”
“你在找什么吗？”
陆尔辰带上眼镜，煞有其事地认真看着目录。
“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
“这是哪家博物馆的目录？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蓝一凡回头看了陆尔辰一眼，不削回答他的问题。突然，他发现了什么，转身盯着陆尔辰。
“你看着我做什么？”
陆尔辰被铁哥们莫名的眼神吓了一跳。
蓝一凡盯着陆尔辰的眼镜，他的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画面。“兄弟，你太伟大了！”蓝一凡大笑着起身，开始在房间对面一堆仪器里翻找。
“我说什么了吗？”
数分钟后，蓝一凡翻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准备打开它，又像想起了什么，走到沙发边，在一堆衣物里掏出一双塑胶手套。戴上手套，蓝一凡小心地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个塑胶袋，塑胶袋里装着一面直径20厘米左右的圆形薄壁铜镜，镜背雕有蟠螭纹。蓝一凡此时很是庆幸自己做事总是慢半拍，现在就要看看这面镜子能否帮上忙了。
“陆尔辰，你不是想帮忙吗？”蓝一凡手拿铜镜，冲着陆尔辰诡异一笑。
当校园里灯火渐暗，各个教室、寝室均熄了灯光，有两个身影从东区理工科教学楼三楼男厕所溜出来。
“同学，你真会选位置。”一男声向另一男声抱怨。
“不躲在这里，你想怎么搞？下面11点就锁门了。”
“直接飞梭上墙，从窗户爬进去。”
“六楼！我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事没经历过。”一男声对同伴的空想嗤之以鼻。
两个身影来到六楼出事的实验室。
“别开灯！”一男声在同伴伸手欲开灯的瞬间喝止住他。
“哦。为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用四块锡纸板围住房顶的一个节能灯，形成一个大灯罩，将剩余的节能灯拧松。将室内完整的玻璃窗卸下，沿着锡纸板灯罩的边缘，在地上拼成一个大大的金字塔。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将一面铜镜从塑胶袋里取出，放在金字塔内节能灯的正下方。3D显影塔布置完成，此人仔细检查了一遍玻璃角度和塔身细节，最后拿出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塑料袋，从金字塔顶端的开口处倒了进去。适时，另一个身影打开节能灯开关。
灯光在锡纸板的多次折射下，汇聚成一束光线直射正下方的铜镜，铜镜将光束反射到空气里，被塔内飘浮的粉末散射到四周的玻璃上。
慢慢地，塔内渐现出一个一比一大小的立体画面：李烨怒瞪着眼睛站立着，双手举起，好像在推什么东西，在他对面飞溅着一些玻璃碎片，还有一双腾空的脚，李烨的身后隐约有个人影，颈项处有一点反光。
画面外，蓝一凡和陆尔辰两人呆若木鸡。
陆尔辰围绕着3D显影塔环视了一周，惊讶的嘴巴半响没有合上：“蓝一凡，原来你还会耍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不过，你刚刚撒的粉末是什么？”
“面粉。”
“面，面粉？！”
“吸纳静电和散射光线的作用。” 蓝一凡环视着显影塔讲解道，“这个原理很简单。每一件物品其实都有记忆功能，案发是在晚上，实验室天然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箱，灯光就像一个光源，玻璃是胶片，案发时有一面窗子被打碎了，飞溅的玻璃碎片折射出许多闪光，那么室内还完好的玻璃就会经过多次暴光，最后一次灯光环境下的室内景象就会记录在这些玻璃上。通过特殊处理就能将这最后的画面显现出来。”
“嗯，难怪你刚才不让我开灯。” 陆尔辰恍然大悟地点头，“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画面就是案发时的画面？”
“对。”
“李烨的图像只有上半身，是因为他站在窗子前。那这个诡异的双脚就是吕超！”
“应该是，这是吕超出事那天穿的鞋和裤子。”蓝一凡仔细观察显影，分析道，“置物架已经被挪动了，这肯定是在两人打斗之后。”
“那后面的这个人是谁？身形好熟悉。”
“案发时李烨和吕超在一起，在实验室，你第一反应是什么？”蓝一凡问。
“分组实验！”陆尔辰飞快地答道，“那么后面这个人不是导师就是组员，是卓胖子！”
“从身形看来是卓君浩没错。”
“难怪他早上看起来那么别扭，他是目击者。”
“他脖子上的那个闪光点是什么？”
“项链的反光吗？”
“不像是反光，反射光线有这么亮吗？而且对面又没有光源。”蓝一凡向窗外看了一眼，无意间发现窗外有束微弱的光柱在移动。“有老师来了！快关灯！”蓝一凡迅速蹲下。
陆尔辰闻言，猫着腰快速移动到门口，关掉节能灯，3D影像顿时消失不见。
二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静待手电筒的光束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地离开，方才松了一口气，摸黑将玻璃窗还原，撤掉锡纸板，离开实验室，从一楼女厕所跳窗离开。
隔天上午，下课铃声响起，死气沉沉的教室立马沸腾起来，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们顿时变得精神抖擞。卓君浩背着书包，抱着两本书在大部队之后走出教室，却不想在教室门口被蓝一凡和陆尔辰截住。
“卓胖子，实验做的怎么样了？” 陆尔辰伸出手臂，环住卓君浩的脖子，架着卓君浩走出教学楼。
离教学楼不远的操场边，卓君浩神情紧张地坐在看台上，蓝一凡和陆尔辰并肩站在他对面。
“李烨人呢？”蓝一凡抢先发问。
“不，不知道。”
“你们一个寝室，又在一个实验组，你会不知道？” 陆尔辰对卓君浩的回答表示怀疑。
“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君浩紧张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但是仍就沉默不语。
“胖子，我们知道你那天在现场，说出来你最多只是个目击者，隐瞒案情你可就是帮凶了。”蓝一凡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所知不多的法律用语。
卓君浩一听自己在现场的事情败露了，顿时感觉浑身乏力，瘫软在看台上，书本掉落在地。
“卓胖子，我们这是在帮你！”
“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两个突然就打起来了，然后李烨失手将吕超推下去了。”
“你们做课题做的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
“好像是因为有个小项目成果，吕超想单独报给教授，李烨不同意。”
“就这点小事？！”
“李烨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没有。” 卓君浩用手扶扶眼镜。
“就因为一个小项目就把人从楼上推下去了，还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陆尔辰显得有些激动。
“李烨最近有没有多出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没，没发现。” 卓君浩在裤腿上擦拭着手心的汗。
“算了，你回去吧。”蓝一凡叹了口气，向卓君浩摆摆手。
卓君浩将书本捡起来，起身跌跌撞撞地小跑离开操场。
陆尔辰望着卓君浩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问：“为什么让他走了？他肯定知道什么。”
“他不是凶手，我们不是警察。”蓝一凡未必不知道卓君浩话语间的疑点，但是有其他人在旁边，他也不好多加盘问，况且身上的电磁反应罗盘一直没有反应。
“还好我有准备。” 陆尔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自我满足地点点头。
蓝一凡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你还挺有准备。”
“小伎俩，美剧里都有。” 陆尔辰点开播放功能，三人刚才的对话清晰地传出来。
“那你打算揭发他吗？”
陆尔辰沉默了一下，关掉录音笔，放回裤兜：“揭发同学好像是不太厚道哦？”他貌似在问蓝一凡，又像是在反问自己。
“确实不厚道。”蓝一凡瘪着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数日后，网上曝出消息，李烨在某天晚上潜进学校信息控制中心偷取实验室监控录像的时候被抓，指纹比对结果，他正是窗前瓷砖地板上掌纹的主人。校园内，众学生奔走相告，认识他的人闻的是噩耗，不认识他的人看的是热闹。
警方第一时间通知了李烨的父母，两老闻讯坐连夜的火车从老家赶来，面容憔悴，神情焦急。同学们自动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安抚死者亲属，一拨人陪同嫌犯父母，避免两家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蓝一凡和陆尔辰将李烨父母安顿到学校招待所后，陪同二老去看守所看望拘留两天了的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