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通八达,却很少抵达任何一个真实的内心

很久未读过小说,凌晨三点多醒来,继续看一本杂志,离散文学那部分读得差不多,后面竟是短篇,和几首诗词及书评。“写作是一种治疗方式;有时我在想,所有那些不写作、不作曲或者不绘画的人们是如何设法逃避癫狂、忧郁和恐慌的,这些情绪是人生而固有的”。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说道,大部分人堆砌文字,想必也有和我一样同感,种种过载而企图逃避之物,竟然在文字里不断得以回返和重现,或许成为离心力的那个深沉中心,宣泄的逃离愈加有力的呈现出,所谓奥登记录的“被同样的消极,和绝望围困,但能盛上一柱肯定的火焰”。

很快速的读完短篇,泛起一种隐约的苦涩,highlight那句“我的妻子正在做左乳房切除手术,而唯一一个对她表达关切的人,是我的情人”,以京城奋斗着的记者的口吻,描述汶川地震采访过程中偶遇的二十八岁未婚女孩成为后面情人,断断续续七八年,伴随絮叨那些婚姻中进入索然无味的常见,好像一份凯撒沙拉里面点缀起的面包角——不是最昂贵或最浓郁好吃的部分,但是看起来丰盈了整盘,比蔬菜更能填饱肚子。

爱,原本好像简单,如校园里面悄悄瞟到某个人;如在距离波士顿不远的瓦尔登湖想起梭罗,却更喜欢读艾默生;如出差西北三四线城市边陲,一座座随着黄昏而沉没的村舍,用泥土和枯枝堆砌着好像碎了的玻璃渣子散落山头四面八方,忽然迎面走过来扎着马尾辫有溪水般大眼睛的小女孩。可社会自身的繁复,雕琢着原本的单纯,宛若功利流水线制造出一个个冗余沉闷而正襟危坐着满足道貌岸然的世俗价值观的系列实用品。

阿尼多斯说:我从事写作,但对它从不寄予希望。超越希望的写作,也就超越了绝望。(I engage myself in writing, but never have I placed any hope on it.Once you writes beyond hope, you also writes beyond despair.)沧海一粟,有人曾几何时的棱角真的变作在煎锅里过油的萝卜丝般酥软,有人内心被岁月流转风霜雨侵打磨成淬火后的如玉如钢。

T.S.艾略特:只有通过时间,时间才能被征服。(Only through time, time is conquered.)

尼采:伟大的幻觉不断地延长,最后使你成为一个伟大的人。(The duration of great sentiment that makes a great man.)

冰城机场高速,沿线有一种进入电影里,平铺直叙的上世纪的苏俄时期老工业基地的风貌:三角屋檐、淡黄色或者砖红色的墙面、甚至木质的斑驳老房子,在晴朗而寒彻的北国,天空都冻得瓦蓝瓦蓝,莹莹的映着厚厚积雪。路经江桥,地域、景观、街道,小时候记忆里那般宽阔,和如今近而立之年的空间感尤为不同。乡愁(nostalgia),或许每个人的“乡”都已经不在那儿,人变了么,乡土变了么,时间的洪流无声无影的冲垮了实际参照,心生出依附感也仅仅是自己的情愫。

偶然经过幼儿园和小学时期居住的街巷,在光阴里穿梭恍若隔世,我看到自己在大人们送去学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张望;夜幕下遇到初中又扩建的校园,当年文具店依然在营业,假期一楼收发室亮着灯,守门的老人目光炯炯望向校门外窥探着的陌生人。


冬天傍晚的初中操场

近日选择第一个开始复习的科目是宏观经济学。太多时候使用并练习微观,因此如果备考西方经济学课程,那么先开始不熟悉的内容;经济学或金融学是一种系统思考方式,来教授我们学习颇具智慧的人如何观察、研究及根据不同情境应对各类事件,但这些理论或方法或既定公式,不一定是完美或正确的。如同康德严丝合缝的哲学逻辑论述,最后结论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温故而知新,或者更好形容,我觉得是把自己放空,清零,重新开始;即便对很多理论不以为然,但知己知彼的战略思想指导下,应该更加透彻了解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西方学者听得懂看得明白的语言,解释全球经济一体化新理论以及中国经济的历史复杂性和高速增长与当前新常态,或许才是“深入骨髓“的医治?

思绪经常跳跃,俨然又想起以前喜爱张爱玲的那些同学们,感慨自己总是慢人几拍,临水照花人的幻影散尽与无限真实,我现在才开始渐渐参悟。一天中大多数时间,我们对着电脑、手机、刷最新的信息,从一个链接到下一个链接,留下很多看了开头的文章,和一事无成的沮丧心情。我们add很多人,“成为朋友”,世界四通八达,却很少抵达任何一个真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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